血,噴湧而出,那雙赤紅的眼中滿是不可置信,頭緩緩地低下,她看到了那把貫穿她身體的長劍,她看到了那隻握著長劍的顫抖的手。再抬頭,對上了一雙滿是笑意的眼,那雙曾經對她唯唯諾諾,惟命是從的眼。
“秦天,你……”
口中的話被溢出嘴角的鮮血所代替,越流越多,越流越多……身體緩緩地軟了下去。
秦天抱住那具漸漸下滑的身體,多少次的相擁,多少次的相纏,卻從沒感覺到如此心安和釋然過。
“夫人,你錯了,秦天不但敬著你,更是愛著你。夫人說要永遠的美貌,要用孩童的心頭血煉丹,秦天義無反顧地去做了;夫人說莊主不疼你,不關心你,秦天不顧道德地妄想著讓夫人開心;可是……夫人說要給少爺服‘忘憂散’,秦天做不到,少爺是莊主唯一的希望了,服了‘忘憂散’少爺就等同於一個沒有思想的廢人了,我已經做了這麼多對不起莊主的事情,我怎麼能再去害少爺呢?”
“夫人,你還是錯了,秦天不是貪圖你的美貌,就算你是現在這個樣子,我還是一樣地愛著你。所以,我要再做一件對不起莊主的事情,那就是,帶著你……一起死,去向那些死在我們手中的孩子們贖罪。”
劍從花月的體內拔出,隨劍噴出的鮮血染紅了秦天的臉,和從他嘴角不斷流出的紅色彙聚在一起,難分彼此。花月圓睜的雙目已經失去了生命的氣息,不甘,是她留給我們的最後的信息。
兩具相擁的身體一起倒在了地上,紅色和青色的,直到最後的一刻,秦天依舊沒有鬆手。
天,終於大亮了,我吸了一口清晨的空氣,血腥已然散去,晨風帶著各式花香飄入我的鼻尖,望一眼東方高掛的那輪朝陽,今天,該是個大晴天吧。
“抬下去,去莊外尋個地,把他們葬在一起吧。”
耳邊傳來陸風川平靜的聲音,他站在那裏,久久地望著我們,沒再說話。我看著那些侍衛把無法分開的兩人一起抬了出去,地上唯獨留著那一片紅色。
輕歎一口氣,生命竟是如此的脆弱,為了那表麵的皮相,竟然殺害了這麼多的無辜生命,到頭來,還是帶著那張破敗不堪的臉回歸黃土,何所求,何所得,何所值呢?
“姐姐……”
耳邊傳來兩個聲音,回頭一看,孟羽一手拉著龍兒,一手抱著個小孩向著我們跑來,邊跑,邊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道:
“姐姐,他真的是客棧老板的孫子,他還沒有死。”
我笑了笑,張開雙手把撲入我懷中的龍兒抱住,再看看正瞪著一雙精亮的小眼好奇地看著我的客棧老板的孫子,伸手摸了下他的小臉。
真好,他們都沒有事情,真好!
“姐姐,我們接下去要去哪裏啊?”
跌蕩的馬車裏,我已經沒有了當初的不適,隨著馬車的起伏越來越困,直到耳邊傳來孟羽的聲音。睜開迷蒙的雙眼,我看到孟羽正趴在窗口撩著簾子往外看,一張興奮的小臉滿是紅光。我伸了下懶腰,直了直有點微麻的腿,幽幽說道:
“寒飛大哥說過了前麵那個山道,再過一條永安河,就能到祁陽城的勢力範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