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他們正置身在一從齊腰高的蒿草地裏。
許逸風揮揮手,讓眾人停在原地,並且作出了噤聲的手勢,接著,他捋起肩輿的布簾,對李傾城說道:“委屈你一下。”說完,手如疾風,把李傾城的啞穴也一並點了。
許逸風抬頭看了看天色,沉吟了一下,對眾人招招手,立即,眾人把頭俯過來,圍成一個小圈,聽著許逸風的低聲安排。
眾人一邊聽一邊點頭。
許逸風安排好了後,眾人都在蒿草叢中席地而坐,這樣,高高的蒿草把他們都嚴嚴實實地遮掩住了。然後,他們拿出幹糧吃了起來。那丫環在第一日開始就被許逸風聽了啞穴,此時她正在小心翼翼地服侍著李傾城吃幹糧。
漸漸地,日落西山。
當大地一片漆黑得伸手不見五指時,許逸風才換上了一襲夜行衣,然後,疾如閃電地向“青風閣”奔去。對於奇門八卦陣,許逸風曾經有學過。
許逸風站在離那座府邸十多丈遠處,看著那些像是毫無章法地種植在周圍附近的香樟樹,心中念念有詞:“凡是陣必有生門和死門,門就是休,生,傷,杜,景,死,驚,開八門。這是景門 :心中景,眼中景,一字曰景,可化心中為眼中,心中所看,眼中之所望,誰真誰假,誰是誰非……。”
過了一會兒,許逸風臉上露出了一抹笑容,然後,他一提氣,從左手邊兩棵顯矮小的香樟樹之間的距離一掠而進。
許逸風如狸貓,小心翼翼地避開那些來回巡邏的護衛,一個縱身,人已經從高高的圍牆中躍了進去。縱觀當今江湖,許逸風的輕功已經是獨步地下了,所以他身體的輕盈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就如一片落葉,落地時一點聲音也沒有,也難怪以蕭傲宸那些萬裏挑一的護衛高手都不能發現他的潛入了。
許逸風觀測著地形,在“青風閣”中如履無人之境。當他恰巧經過一座庭院時,忽然聽見有兩個女子的說話聲由遠而近,他連忙藏身在一座假山後麵。
“二夫人,這麼晚了,讓奴婢送就好,你身體要緊,應該早點休息!”
“喜兒,這是我親手做給小宸,我想看著他吃完才放心。這段時間看見他日漸消沉,天天呆住書房中也不願意走出來鍛煉了,唉,也不知道他的身體何時才能完全恢複過來,真是令人擔心!”
“二夫人,尊主大人這是相思成疾了,你看他天天畫著小姐的畫像,可惜小姐不知道!”
“傾城,也不知道她究竟去了哪裏,過得好不好?”
“二夫人,小姐聰穎過人,一定會過得好的,你就放心吧。”
“但願……”一陣幽幽的歎息聲。
許逸風若有所思,他悄悄地尾隨著她們,沿著曲折的回廊走了一會兒後,看見她們走進了一間院子裏。
許逸風悄無聲音地避開大門處的兩個護衛,飛身躍上了屋頂。當他輕手輕腳地揭開兩片瓦,朝下看去,發現下麵坐著一個男人,正在聚精會神地在攤開的宣紙上畫著一個女子的畫像。
他畫的顯然就是李傾城!許逸風心念一動。
二娘站在蕭傲宸的身邊,看著他,眼裏流露出心痛:“小宸,二娘燉了補品,你先喝了吧。”說完,她從身邊的喜兒手上端著的托盤上把一盅燉品輕輕放在他麵前的桌麵上。
“嗯。”蕭傲宸漫不經心地應了一聲,繼續埋頭作畫。
二娘歎息,說道:“小宸,你身體還沒有恢複,不要太勞累了,明天再畫吧。”
蕭傲宸放下手中的毛筆,皺眉說道:“本尊畫來畫去,總是畫不出她的神韻。早知如此,當初應該找畫師給她畫像,本尊珍藏起來,就不會擔心會忘記她的樣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