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秋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白那囂張跋扈,不可一世的季三兒,如今竟趴在自己窗前,哭嚎著求自己救救他。
那漂浮著的血紅色大眼,慢慢地逼近,季三兒無助地拍打著楊秋家窗玻璃……
“啪啪啪……”
“啪啪啪……”
“啪啪啪……”
楊秋覺得這聲音有點詭異,但一時又不出哪裏怪……
那血眼越來越近,這季三兒嘴上倒是消停了,手卻如招財貓般,機械地敲打著窗玻璃……
“啪啪啪……”
“啪啪啪……”
“啪啪啪……”
楊秋突然腦中靈光一閃,整個人登時嚇得臉色慘白,坐在炕上,直勾勾地不敢動。
這不可能……
我家窗子,明明……
明明沒有玻璃!
這季三兒是怎麼在自己窗前發出拍玻璃的聲音?
楊秋平日裏賭博迷了心智,木製窗框多年不換,已腐爛不堪,玻璃早就盡數掉下來,摔碎了。
他也能對付,用釘子敲敲打打,用塑料布纏住窗框,既不需要換框,又省了玻璃。
可如今這季三兒為何……
楊秋正茫然著,忽見窗外一黑影高高躍起,叼住季三兒肥大的腦袋,用力一扯,竟將那腦袋整個扯了下來……
是他們家的大黑狗!
這大黑狗丟下季三兒頭顱,立在血紅大眼旁,叫得更歡了……
“汪汪汪……”
“汪汪汪……”
楊秋猛地睜開眼,重重地喘息著,屋內一片黑暗,原來是一場噩夢。
他慢慢地抬起來,望向窗外……
什麼都沒有發生。
真好,幸虧是夢,楊秋擦了擦臉上的汗珠,準備繼續睡覺。
“汪汪汪……”
“汪汪汪……”
這大黑狗,卻似在夢中般,叫個不停。
“估計是被這大雪嚇到了吧……”
楊秋心中暗想。
今夜這狗卻一刻不消停,一直在狂吠著。
終於,這叫聲吵醒了曉芳和八郎,孩子咿咿呀呀地哭起來,曉芳連忙一拉燈繩開了燈,一看掛鍾,後半夜一點多。
“這大黑,今抽了哪門子風,叫得這個歡……”曉芳抱起孩子,疲憊地道。
“就是,我出去看看!”
楊秋起身,披上棉襖,拿起手電筒,推開房門,雙腳騎在門檻上,打開手電筒向大黑方向照去。
“大黑,這大半夜的,你亂叫什麼!”
楊秋朝大黑方向喊去……
大黑聽見主人召喚,頓時消停了,興奮地朝著光源處猛搖尾巴。
楊秋又舉手電朝四周照了照,這雪下得太密集,望不了太遠,目之所及之處,沒有任何異常。
見這大黑也不叫了,楊秋便關上房門,返回屋中,孩子喝了奶睡去了,楊秋關了燈,摸索著回到炕上,準備繼續睡覺……
可這剛躺下沒多久,大黑又叫了起來,一聲勝一聲的淒厲,楊秋生怕再吵醒了老婆孩子,連忙披上大衣,左手拿著手電,走到外屋柴火堆處,拾起一根長木棍,氣洶洶地推開門,直奔大黑走去。
剛邁出門檻,楊秋發現這雪已經厚過腳脖兒了,自己穿的棉拖鞋,直往鞋裏灌雪,太涼了……
“這抽風的大黑,看我今不好好教訓你!”
楊秋三步並做兩步走,幾步跨到了大黑處,大黑見主人手拿木棍,連忙低頭抬眼,口中發出嗚咽之聲,可憐巴巴地向後退去……
“我讓你叫,我讓你叫……”
楊秋掄起粗木棍,向大黑發去,打得這大黑似哭泣一般,嗷嗷嚎叫,並拚命向後退去。
這楊秋近日來有諸多不順遂之事,一直沒個發泄的口子,今日抓住著大黑,竟不饒它,拿這大黑狗撒氣起來!
這大黑狗體格碩大!係它的繩子也因長日久,有些腐爛了,它情急之下竟然扯碎了這繩子,在院子裏繞了個大圈,徑直向門外跑去……
楊秋見狗跑了,更是氣不過,舉著棒子便追,此刻他又哪裏顧得上這腳下的溫度。
沒跑兩步,楊秋見這大黑竟沒跑遠,在門前開始圍著一個雪堆繞圈,嘴裏不停地對著楊秋吠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