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大仙

白領麗人,見太多了,不稀奇了,21世紀都過到第十個年頭了,不好意思再誇她們了。從靜安莊的第三置業,往南到雙井的優士閣,N多寫字樓裏的白領麗人,我還是按北京習慣簡稱為“白麗”吧,這些東三環一帶“鷗艾露範兒”的白麗們,如果組成一個團隊,估計比李雲龍獨立團的人馬都多。

所以,現在提倡黑領麗人,當然就是“黑麗”了,比較乖的黑領麗人,可以喚作黑色寶貝,不許管人家叫“黑貝”。一般的黑領麗人不會乖,要乖就不黑了。別誤會,這裏的“黑”指神秘,指幽媚,指內心力量,指黑色氣質,一如約瑟夫·康拉德的著名小說——《黑暗心髒》。

黑暗是光明的前哨,所以黑麗們不怕黑。黑夜給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卻用它尋找光明樓——求租光明樓兩室一廳。這是一位黑領麗人超強另類的租房小廣告。

我說的是這樣一種麗人,不必有顯赫的名聲、舒適的環境、良好的家傳和奢侈的品味。她們可以出身布衣,也可混跡江湖,偶爾爆發式地衝頓大酒,間或特閉塞地自殘一把心靈。我要說的是一種黑衣佳麗,具有黑色第六感的敏銳,跟世俗保持若即若離的微妙關係。她們有時是“靈魂選擇自己的伴侶,然後把門緊緊關閉的”室內淑女;有時又是“綠杯紅袖趁重陽,愛情在他鄉”的滄海浪女。

我要說的這種女人,她們具有典型的“內斂主控性格”(PassiveAgressive)。她們絕不是《末路狂花》中的蘇珊·薩蘭唐和吉娜·戴維斯,而是伍迪·艾倫《賢伉儷》中的米婭·法羅。

如此具有“內斂主控性格”的女人,玩得一手好人生。她們慣用兩種截然相反的生存姿態,平衡住自己的纖纖玉體,馬上就要剛烈的時候,柔順如期而至,從不給人留下犀利的傷害,而以一種優柔不迫令人徐徐就範。

她們對男人的激情就像是一次漫不經心的追尾,就在聚散離合之際,她們在換擋的同時也順便換了男人,極其自然完成了兩腳離合,從一個男人轉向另一個男人,就像踩下兩次離合那樣簡單諳熟。

她們貌似弱不禁風,卻是自我中心的中流砥柱;她們看似消極倦怠,骨子裏卻充滿侵略與擴張;她們貌似心靈蒼白,卻又傲遊血色黃昏;她們看似隨和得體,卻自有一脈原則的峰巒。

她們從凱文·科斯納的眉宇間,直擊了英雄主義和開拓精神;她們從菲利普·因紮吉的雙頰上,目睹了令人銷魂的神經質;她們又在弗吉尼亞·伍爾夫散漫的憂鬱中和凱瑟琳·曼斯菲爾德溫婉工巧的抒情中,建立自己“精神的雙軌製”。

她們就是中國21世紀的後現代主義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