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未落,下麵的百姓一陣躁動,一個纖細的聲音響起,“陳吃糠,我讓你跟閻王訴衷腸怎麼樣?”隨著聲音,噌噌噌!三十多個黑色的身影飛身躍上法場。
鐵頭眼睛一亮,興奮地大喊:“翟大當家!”張七聞言,拿眼角的餘光瞟去,為首的是一個俊美的青年,身材不高,一襲黑衣,光頭沒帶帽子,梳著齊劉海的短發,腰束絲絛,足下蹬著踢死牛豆包大灑鞋,手中握著一對雌雄鎏金雙鐧。
再看五官,此人生得是鴨蛋臉,尖下頜,麵如冠玉,柳葉眉,大眼睛,高鼻梁,唇紅齒白,嘴角上方一顆黑痣,十分清秀。
那人微微一笑,朝鐵頭點點頭,揮動雙鐧加入了戰團。
“蕩山的翟大當家來了!”圍觀的人群霎時間就像開鍋了一般。
“走!跟著翟大當家,宰了陳吃糠那畜生!”有人大聲鼓噪起來,這下人們有了主心骨,頓時群情激奮,一片沸騰。
“跟他們拚了!”人們拿著扁擔簸箕木棍鋤頭,烏泱泱衝進了法場。
“你們這幫刁民!想找死嗎?鬧法場的全部都給我射死!”陳吃糠氣得原地蹦了三蹦,歇斯底裏地大喊起來。
弓弩手們更加賣力了,箭雨到處,百姓們紛紛倒下,一時間,淒慘的痛哭聲響成一片。
張七見狀,劍眉倒豎,虎目圓翻,“王八羔子,我打死你們!”把砍刀扔到一邊,騰出手來輕舒猿臂,抓住一個兵丁像拎雞一樣把他拎起來,照著正在放箭的弓弩手們撇了過去,這一下砸倒了一片。
回過來,他還覺得不過癮,索性一手一個開始了撇人。
陳吃糠站在高台上,遠遠地看著,張七就像一台推土機,所到之處,手下的兵丁四處亂飛。再往後看,鬧事的民眾越聚越多,在蕩首領的帶領下,鋪蓋地衝殺過來。兵丁們早已沒有了招架之力,像過街的老鼠一樣被到處追打。
縣丞哆嗦著在一邊勸道:“大人,趕緊撤吧,再不走就被亂民包圍了!”
陳吃糠慌了手腳,聽得縣丞的提醒,才反應過來,急忙甩著大屁股一溜跑來到戰馬邊,扶住馬背就往上爬,衙役們趕過來幫忙,眾人喊著號子,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掫上馬鞍,那馬被壓得一陣嘶鳴,登時矮了半截。
陳吃糠催動坐騎,眾衙役隨護著正要逃跑,忽聽到空中一聲高叫:“無量尊!陳縣令留步,貧道來也!”
“是誰?”陳吃糠回頭看去,隻見無數梨花針雨點般漫飛舞,一陣針雨澆過,法場上所有正在廝殺的人,無論兵丁百姓頃刻間都被紮中了穴道,動彈不得。
張七正在撇人,剛剛舉起一個士兵,突然就感到脖頸後一陣劇痛,渾身酸麻,再想發力卻怎麼也動不了了,身體被牢牢地定在原地如木雕泥塑一般,連被自己舉的兵丁也一樣躺著中招了。
這時,一位白衣老道從而降,飄飄然落在塵埃。
這老道身著白色道袍,手提拂塵,道袍正中繪著陰陽八卦。看麵相已年過花甲,鬢發斑白,一縷長髯飄在胸前。
陳吃糠大喜,直接在馬上作揖,“多謝仙長搭救!仙長仗義出手,真是義薄雲。敢問仙長高姓大名,本官定當後報!”
老道一甩拂塵,“貧道上官奚,江湖人稱鐵畫銀鉤,清風道人便是。陳縣令也不必如此客套,不瞞縣令,貧道此行隻為錢而來!”
陳吃糠就是一愣,“還請仙長明示!”
上官奚嗬嗬一笑,“剛剛縣令大人要後報,依貧道看,最好還是現報。我們就在此錢貨兩訖,互不拖欠,豈不痛快!”
陳吃糠恍然大悟,“好!好!沒問題!本官剛才就殺死一個匪首,賞銀一百兩!”
上官奚搖搖頭,“那是兵的賞銀,若是貧道出手,起碼也要這個數!”著,五個指頭伸到陳吃糠眼前。
“五百兩!”
“不!一個匪首五千兩!”
陳吃糠麵露難色,一個勁地咋舌,“這這這,仙長!是不是有點太貴了?本官是清官,囊中羞澀,能不能給打個折?”
上官奚臉色陰沉下來,“貧道向來不喜討價還價。若是縣令大人不肯,貧道也不強求,這就打開那些刁民的穴道,任他們攻殺上來,再不幹涉!”隨後,從袖中拿出一支判官筆,就要動手。
“等等!”陳吃糠的表情如割肉剜心般痛苦,搖頭晃腦,嘀咕了半,最後一咬牙,一狠心,“也罷!破財消災!我們成交!”
“還是縣令大人識時務!貧道這就出手!”上官奚一晃身形,騰空而起,判官筆在空中像一道閃電,刺向了張七。
就在這緊要關頭,一陣戲謔的笑聲從空中傳來,“上官雜毛!這個場子是我的!你還不快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