悶頭和拐子六一心以為這回可算是撞了大運了,這地窖的位置這麼隱蔽,封閉得這麼嚴實,裏麵肯定是藏了什麼好東西。
“我就嘛,算命先生我二十歲以後,會接到降之寶,看來是在這裏應驗了!”
悶頭滿心歡喜,可是轉眼間,這春秋大夢就被無情地擊碎了。
他探頭往下一看,財神爺沒見著,倒是遇到了一位閻王爺,一時間隻嚇得屁滾尿流,“他!他!他!……”悶頭的嘴哆嗦著,連珠炮地重複這一個字,渾身顫抖,已經不知道要什麼了。
還是拐子六反應快,一拉悶頭,“快跑!”倆子連滾帶爬站起來,一尥蹶子,玩了命地逃竄,隻恨爹娘少給了兩條腿。
其實,現在的張七就如砧板上的魚肉,哪還有什麼抵抗的能力?隻要這倆子把翻板重新合上,張七就得活活被困死在裏麵。
可是悶頭和拐子六對張七的恐懼是根深蒂固的,這一嚇早已是慌了神了,腦子裏除了逃命,哪還顧得上考慮別的。
張七一見翻板被打開了,喜出望外,急忙拔下匕首,同時腳尖一點坑壁,身子斜向上飛到對麵的坑壁前,再用腳尖一點,如此反複兩次,終於逃出生。
張七站在坑邊,向下看了看,心有餘悸,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長籲了一口氣,無論如何,總算是脫險了。
悶頭和拐子六此時已經逃得無影無蹤,張七也沒想追趕,轉回身緊走兩步,來到樹下,定睛一瞧,“狗東西!拿個稻草人來騙我!”他咒罵著,拿起匕首狠狠地紮在了那假人身上。
“對了,珊妹還被困在魯國公府,我不能在這耽誤時間,得趕緊去救!”想到這,張七強忍著腳心的疼痛,一瘸一拐地跑出樹林,飛身上馬,直奔長安城而去!
王旅帥的計策乃是一條連環計,頭一環是用求救聲引誘張七掉進梅花坑,這叫做拋磚引玉。
第二環是誘騙張七夜闖魯國公府,利用程懷亮對張七的嫉恨,置張七於死地,這一招喚作借刀殺人。
如果前兩環都沒有奏效,王旅帥還有最後一招撒手鐧,隻要張七在樹林裏拿了王旅帥的匕首,他就可以借此給張七安一條軍中偷盜的罪名,將其明正典刑。這一環叫做無中生有。
這三招環環相扣,招招致命,不可謂不毒。可是人的命注定,就算你這算盤撥了千萬遍,自以為萬無一失,終究還是人算不如算!
且張七馬不停蹄繼續趕路,這初唐時的長安城是徹夜不關城門的,所以他也沒遇到什麼阻礙,徑直來到魯國公府外,找了個僻靜的巷,拴了馬匹,飛身越過院牆,跳進了府裏。
一進來,張七就懵了,侯門尚且深似海,何況這還是個國公府邸,但見樓閣相倚,水榭相連,庭院重重,高門林立,張七也不知道翟珊被關在哪,就像個沒頭蒼蠅一樣,在府裏四處亂撞。
轉悠了半個時辰,依然毫無頭緒,張七腳上的傷口一直也沒來得及包紮,此時鮮血已然浸透了鞋底,每邁一步都是一個血腳印!然而,這種傷痛跟失去翟珊的痛苦比起來又算得了什麼!
張七越發的心焦,腦子裏呈現出各種各樣翟珊被害的景象,一時情急,什麼也不管了,就在這國公府裏放聲大喊了起來,“珊妹!你到底在哪呀!珊妹!你聽到了嗎!七哥來救你了!”
這叫喊聲聲如洪鍾,霎時間響徹整個國公府,府裏的家丁護院們也不是吃素的,“不好!抓刺客!”拿著刀槍棍棒,呐喊著從四麵八方呼呼啦啦地湧進了張七所在院落,不一會兒,燈球火把,亮子油鬆把院子照得通亮。
眾人一見闖府的刺客竟然是張七,頓時瞠目結舌。
現在張七在長安城可是聲名鵲起,他擂台鬥權貴的事都編進了茶館酒肆書的段子裏。這兩到處都是他的傳聞,這些家丁們的耳朵都聽出繭子了,大家心裏也是暗挑大拇哥,“這子,好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