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珊又上前見過李靖元帥。
這時,隻聽撲通一聲,眾人扭頭一看,張七跪倒在台上,高聲道:“元帥,國公爺!大恩大德,我張七謝過了!隻是一人做事一人當,我已決意赴死,還望兩位恩公不要替我求情了,不要因我而壞了軍中的法度!”
李靖完全是一頭霧水,他是被程咬金生拉硬拽來的,一路上程咬金隻是要趕著救人,也沒來得及跟他明緣由。當下一皺眉頭,問向程咬金:“這是何故?”
程咬金一擺手,“一會兒進帳,我再跟你細!”又轉過來對翟珊囑咐道:“你留下來看住他,這子有點缺心眼,千萬別讓他死!”
翟珊點頭,程咬金拉著李靖大步流星趕往蘇定方的前軍大帳。
蘇定方正在帳中來回踱步,心中對張七也是甚感惋惜,忽聽到外麵有腳步聲,回頭一看,程咬金和元帥先後走了進來。
蘇定方上前拜見,眾人落座。李靖就問:“程老國公,到底是怎麼回事?這回總可以講了吧!”
“那好吧!”程咬金咳了一聲,清了清嗓子,把張七的事情添油加醋,七分真實,三分虛假地講了一遍,他身後的程懷亮也跟著忽悠,反正是怎麼煽情,怎麼冤屈怎麼講,得是聲淚俱下,中間還連哭帶唱地來了一段戲詞。
李靖穩穩當當地坐著,麵無表情,直到程咬金講完了,又等了半晌,他還是遲遲沒有開口。
程咬金急了,“誒我,元帥!你這是怎麼了?入定了?難道要成仙得道?我了這麼半,嗓子都啞了,你還跟廟裏的木雕泥塑似的!哎呀,你這尊神可是真難求啊!”
李靖微微一笑,轉過來對蘇定方緩緩道:“蘇將軍,適才本帥在外麵見到了張七,此人確也頗有些英雄氣概,或許是真有冤屈,況且他還有武藝在身,現在大戰在即,正是用人之際,不如就留他一命,讓他陣前殺敵,戴罪立功,你看如何?”
蘇定方聞言,霍然而起,一抱拳,“大帥,末將以為,軍法無情,不容有違,若開此先例,日後末將如何取信於兵,如何在軍中立威!若大帥執意要末將網開一麵,那就請大帥罷去末將的官職,由大帥親自處理吧!”
“這個。”李靖有些為難了,點點頭,“蘇將軍言之有理,這是你帳下士兵,自當由你處置,本帥確實也不便幹預!”
程咬金不幹了,“哎,元帥!你是哪頭的?這張七受了這麼多冤屈,你不去幫他平反昭雪,反倒還要殺了他,理何在!”
蘇定方接過了話茬,“魯國公,您是將軍出身,一定也知道行軍打仗要的就是軍紀嚴明,不管是誰,有多大冤屈,隻要他觸犯軍法,都必須格殺勿論,不可有半點私情!”
程咬金聽完,急的一蹦三尺高,“不行!無論如何,這個人你不能殺!”
“這又是為何?”李靖很納悶地看向程咬金。
此時,帳簾一挑,又有一人走進大帳。眾人定睛一看,來人正是蜀王李恪!
李恪雖在並州軍當兵,但他的營帳離張七的靈州軍大營並不太遠。張七被綁的木樁上,向翟珊表明心跡,交代後事的時候,李恪恰巧從轅門前經過,張七的話語,句句他都聽得真真的。
知道出事了,他趕緊飛馬前往自己的府邸,換了一身朝服,又匆匆趕回軍營。
進入大帳,李恪緊走幾步,來到三人近前,躬身施禮,“各位叔伯,李恪不才,前來替張七求情,王願以身家性命作保,還望元帥和蘇將軍能夠法外開恩,饒他一命,給他一個將功贖罪的機會!”
“哎呀呀,殿下!你怎可如此!哪有主子給臣子行禮的道理,你這樣不是折煞老臣嗎?”程咬金噌地一下躥了過去,這麼大的肚子,動作如此迅速也是著實不易。
李靖和蘇定方也慌忙起身。
李靖當即明白了,心:“我嘛,這老子今是怎麼了,為了那個張七這麼賣命!鬧了半,根在這呢!這個老滑頭!”
不過,蘇定方可不吃這一套,他是個驢脾氣,強得很,心:“怎麼的!拿蜀王壓我!以為這樣我就怕了不成?”登時麵色陰沉,向李恪一抱拳,“殿下此來求情,末將恐怕不能讓您滿意了!為正軍法,此人我非斬不可!如若殿下要降罪於末將,也要等到末將行了軍法,再任由殿下發落!”
氣氛一下子僵住了,眾人一時語塞,不知什麼好。蘇定方才不管那些,當即就要傳令處斬。
就在這個節骨眼上,一個斷斷續續,細聲細氣的聲音從侍衛身後的角落裏傳出來,“等,等等!各位大人,下,下官還有內情回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