弓弩手們遲疑了,放下了手中的箭簇,很多唐兵都被感染了,情不自禁地跟著振臂高呼:“大唐萬歲!大唐萬歲!大唐萬歲!大唐萬歲!”
這呐喊聲回蕩在星宿川,回蕩在黃河的源頭,伴隨著滔滔的河水奔騰而去,流向他們的故鄉,流向他們偉大的祖國。
侯君集見此情景,歎了口氣,“算了,叫弓箭手退下,咱們走吧!”
“將軍,就這樣放了他們?”
侯君集沒有回應,撥轉馬頭,帶兵向穀外撤退。
一個傳信兵跑到他麵前,“報!且末道行軍總管李大亮快馬來報!日前他已在曼頭山擊破吐穀渾主力,攻破了伏俟城,斬殺名王驍將數十名,現正日夜兼程趕往星宿川,準備與將軍會師!”
“恩。”侯君集想了想,“傳令下去,以截擊慕容伏允的名義,封鎖這裏所有的歸唐路徑,將張七這些人趕到西域去,不能讓他們跟李大亮見麵!還有,速去通知玉門關和陽關的守將,令他們嚴加守備,防止反賊闖關!”
“是!”傳信兵得令而去。
侯君集布置完畢,也帶兵離開了。
山腰處的眾人總算鬆了一口氣,張七命周圍的弟兄們緩緩撤出險地,自己和翟珊、侯五幾個會武功的人相互會意,數了三個數,同時抽身而出,放任兩根石柱滾落穀底。
眾人重新聚集,離開星宿川。
山穀外,侯君集的軍隊並沒有走遠,都在東去的道路上集結,嚴陣以待。
張七為難道:“這下麻煩了,侯君集把道都堵上了,咱們見不到李大亮,怎麼回京啊?要不,別管他三七二十一,愣闖過去算了!”
程懷亮比較冷靜,“不可!絕對不能硬闖,侯君集人多勢眾,不是咱們這點人能對付的,別忘了,殿下還身受重傷,這要是在廝殺中有個好歹,咱們可就悔之晚矣了!
退一步,就算咱們僥幸衝破了侯君集的封鎖,找到了李大亮,又能如何?咱們的行蹤已經暴露,不可能安然返京了,京城中長孫無忌那些人最擅挑撥是非,蒙蔽聖聽,咱們去了,也是羊入虎口啊!”
“那你該怎麼辦?”
“沒有別的選擇了,還是掉頭西北,去西域吧!”
張七也沒轍了,“不想到頭來還是空歡喜一場,隻是這一帶都是荒原戈壁,道路艱險,中途也沒有像樣的村莊鎮甸,趕到西域不知還要走多久?我真為殿下的身體擔憂啊!”
“唉,形勢如此,不是你我能改變的,料想咱們路上對殿下多加看護,應該也不會有什麼事吧!”
向導言道:“其實從這裏到西域可走吐穀渾道,途經不少水源,道路也相對好走一些,隻是路上不甚太平,沿途有很多黨項和契苾部落,這些部落非常彪悍,大多喜歡攻擊商隊,劫掠財物,且都對大唐懷有敵意,我怕咱們少不了受到他們的襲擾。”
“哦?這些部落一般有多少人?”
“這個不準,多則千餘,少則上百。”
“恩,這是好事啊!這麼一,咱們的補給有著落了!”
向導一愣,“大人,您的意思是要搶他們的糧食?”
“對呀!反正他們也不是什麼善類,搗毀一個賊窩,咱們的口糧就不愁了!”
向導不禁一挑大拇指,“還是大人厲害,您這思路簡直非同凡響啊!”
張七苦笑了一下,把手一揮,“弟兄們!走,去西域!”
眾人抖擻精神,重整旗鼓,再次上路了。
一晃將近半個月過去,張七眾人一路風塵仆仆,曉行夜宿,碰上劫道的就來個黑吃黑,倒也沒怎麼挨餓。
可李恪卻一直都沒有醒過來,大家都急壞了。
張七就問:“看殿下的樣子,氣息平穩,傷勢也沒有惡化,按理,早就該醒了,為何到現在還沒動靜?”
程懷亮滿麵愁容,“我想多半是公主在劍上煨了毒了,不然的話,殿下決不至於如此,眼下咱們必須得盡快找到一個大一點的村鎮,找大夫給殿下醫治,要是遷延日久,就怕殿下毒火攻心,傷重不治啊!”
“各位大人不必著急!”向導抬手往前一指,向眾人講道,“你們看,這條河叫且末河,咱們沿著這條河再往北走個三十多裏,就能到達播仙鎮了,那裏應該有大夫能給殿下治傷的!”
“播仙鎮?”侯五一下子反應過來,“那裏是出陽關、走南線去西域的第一站,我以前押鏢從那裏走過很多次啊!”
“這麼,咱們已經走到西域了?”
“是啊!這個播仙鎮便是前隋時的且末郡,人口上萬,也算是西域中排的上的大城了,後來隋末大亂,那裏又被慕容伏允占領,變成了吐穀渾的轄地,不過,如今吐穀渾已被咱們大唐擊垮,這播仙鎮的歸屬可就不好了。”到這,侯五目光炯炯,“或許,咱們來的正是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