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的雨似乎越下越大了,雨滴打落在鐵皮屋頂,發出陣陣響聲。
“舅舅難道不好奇何月華臨死前,對我說了什麼嗎?”齊小念話鋒一轉,語氣輕飄飄的,讓人琢磨不透。
他垂下眼瞼,幹裂的嘴唇動了動,“說了什麼?”
“舅舅方才還和我說些逝人已逝,讓她安息之類的話,現在倒是對何月華沒有忌諱了。”
齊豫在腦海裏將齊小念說的話細細的過了一遍,才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被兜了進去。
“何月華……”齊豫抬眸,頓了頓,“她曾經是我們的親家,好好的一個人突然死了,誰都會好奇吧?”
“親家?”齊小念嘲諷地輕笑出聲。
齊豫顯得局促不安,他越發的拿捏不準齊小念的心思了,有些小心翼翼地說道:“陳家的確有愧於你。”
齊小念不打算在不相關的事情上麵繞彎子,直接切回正題,一字一句地問道:“奶奶,究竟是不是病死的?”
“何月華告訴你的?”齊豫終於敢抬眸看齊小念,麵色平靜。
“是不是?”齊小念堅持問。
齊豫目光灼灼地盯著齊小念,那道目光有些滲人,帶著一絲嘲弄,“何月華患了失心瘋,這件事你知不知道?一個瘋婆子說的話,可信度幾乎為零。小念,瘋言瘋語最不可信。陳家落敗,陳武過著東躲西藏的生活,何月華把一切罪過都歸咎到了你的身上。雖說將死之人,其言也善,但你好好想一想,她那麼恨你,甚至瘋了還記得你的名字,她說的那些話,有幾分是真心實意?不過是為了報複你罷了,她恨你,自然不希望你過得比她好。”
齊豫說的話,句句在理,令人找不出半點不是。
如果齊小念事先沒見過何月華,或許真的對眼前這個男人說的話深信不疑。
“舅舅見過開棺驗屍嗎?”
齊豫警惕地抬頭看她,“你想幹什麼?我警告你,不要亂來!”
他陡然站了起來,瘸掉的一隻腳差點讓他失去平衡。
“我不會讓你肆意妄為,去打擾她老人家的安寧!”
“你的意見並不重要,我會向法院遞交一份申請,開棺驗屍。”齊小念毫不退讓,“奶奶若不是病死的,一定會留下蛛絲馬跡。正向您所說的,奶奶的死,是我心裏一輩子都過不去的坎。”
那道坎,齊小念根本就不打算邁過去。她要換另外一種方式,把它徹底清除掉。
“齊小念!你不要太過分!”齊豫氣得臉色潮紅,“你在逼我!開棺驗屍,這麼荒唐的想法虧你想得出來。這件事萬一宣揚出去,你讓我老齊家的臉麵往哪裏擱!荒唐!”
“奶奶活著的那些年,你可曾回來看過她,哪怕一次?”齊小念譏諷道,“您多慮了吧,村民皆以為奶奶唯一的親人,便隻有我!丟臉,也是我麵上無光,與您何幹?我都不在意,你怕什麼?”
從她記事開始,那座殘破的老房子裏,就隻住著她和奶奶兩個人。至於舅舅一家人,不過是奶奶過世後,突然冒出來的家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