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李文珊與河北文藝(1 / 3)

特稿

作者:浪波 呂振俠 馮思德

1986年初,文珊同誌從西藏回到河北任省委副書記,主管文化、教育和意識形態方麵的工作。他在省委任職工作這6年間,我們三個人先後任省委宣傳部文藝處處長,接觸很多,甚至可說是在他身邊工作。大家知道,在省委大院裏,處長隻不過是排頭兵。可文珊書記卻打破職務高低的界限,常把我們當文友,當同行,共同探討、謀劃河北文藝的發展,一起看望拜訪作家、藝術家,有時還帶我們一起下基層,作些調查研究。如果有幾天不見,他就會問:“忙什麼呢?好幾天都不露麵!”他和我們熟悉、親密的程度,他的禮賢下士,平易近人,可略見一斑。

說起工作,有一個不爭的事實:文珊同誌任文教書記那幾年,是新中國成立以來,河北文藝繁榮發展最好的時期之一。隊伍團結,思想穩定,原創力增強,佳作頻頻問世。可以說文藝生產力得到了極大的解放。不過,要全方位地、科學地論述文珊同誌對河北文藝做出的貢獻,那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總體思路,具體舉措,組織隊伍,培養人才,抓“拳頭作品”,發掘河北特色的民間文藝,開展對外文化交流,和作家、藝術家廣交朋友,同時還要在繁重的工作之餘,身體力行,筆耕不輟等等,涉及到諸多領域的各個方麵,那需要從長計議,細細梳理。而今天隻能就我們的耳聞目睹,所見所經留下的記憶,作個粗線條的羅列。溫故知新,繼往開來,回顧那幾年的工作,對我省文藝事業進一步的繁榮發展,可望提供有益的參考。

堅持馬列主義文藝理論的指導地位不動搖

文珊同誌到河北任職的時候,正值資產階級自由化文藝思潮有所抬頭,河北文藝界和全國各地一樣,也受到了相應的衝擊和挑戰。他覺得,在有著光榮傳統和昔日輝煌的燕趙大地,在《紅旗譜》《荷花澱》《小兵張嘎》《野火春風鬥古城》的誕生地,河北不能沒有自己的聲音。在他的倡議下,很快成立了河北省文藝理論、評論指導小組,時任省委宣傳部副部長的周申明為組長,著名評論家馮健男、王惠雲、周蔭曾等都是小組成員,我們和省文聯文藝理論研究室的白海珍、龔富忠等,都是小組的工作人員。指導小組定期開展活動,交流信息,分析動向,研究問題。文珊同誌多次到會指導,有時不能到會也要聽取彙報,大家逐漸形成共識:解放思想,開拓創新,是繁榮文藝的必由之路。但絕不能打著解放思想的旗號“離經叛道”,否定馬列主義文藝理論的指導地位,放棄社會主義文藝的基本原則。當時,文藝理論、評論指導小組連辦了三期馬克思主義文藝理論讀書班,分批分期把作家藝術家組織起來,請北京的領導、學者、專家來講課。賀敬之、季羨林、陳湧、張炯、敏澤、袁可嘉、鄭伯農、李準等,都先後來過河北。也有風言風語,說河北這麼搞,是“左”的陰魂不散,不合時宜。這自然是話出有因。早在改革開放初期,《河北文藝》發表的《“歌德”與“缺德”》等兩篇短論,曾在整個文藝界引起軒然大波。由於“左”得出奇,為幹夫所指,說是被全國聲討也不過分。文珊同誌說,咱身正不怕影斜。一不打棍子,二不扣帽子,隻不過是堅持了馬列主義文藝理論的基本立場,引導文藝沿著正確的方向發展。要理直氣壯,不怕別人說三道四。那以後,抨擊不良現象和風氣的文章逐漸多了起來,而當時我們的文論報>;可以說功不可沒。

以上這些,可以說是文珊同誌響亮提出“四個不能丟”的背景和前奏。1986年底,河北省召開第五屆文學藝術家代表大會,文珊同誌在報告中分析了文藝界現狀,批駁了“離經叛道”的奇談怪論,旗幟鮮明地提出了這擲地有聲的口號。所謂“四個不能丟”,即:在文藝的服務方向上,為最大多數人民群眾服務的宗旨不能丟;在文藝創作的探索上,內容重於形式的原則不能丟;在創作方法上,現實主義的傳統不能丟;在敘事性的文藝作品中,馬列主義文藝理論倡導的“典型論”不能丟。——這“四個不能丟”,現在看來也許並不算什麼,但在當時如此旗幟鮮明地大聲疾呼,確實需要一定的膽識、勇氣和敢於擔當的氣概。毫不誇張地說,在當時的情勢之下,這聲音振聾發聵,立時在全國文藝界引起了強烈的反響。各地報刊紛紛報道、轉載、摘登。多少年以後,到北京開會或者到外地參觀學習,上級領導和各地的同行們還會以讚許的口氣,興致勃勃地談起這件事。在風風雨雨中,堅持馬列主義文藝理論的指導地位不動搖,應該是社會主義文藝事業發展的根本保證。在這方麵,文珊同誌表現得十分堅定而自覺。

“人才抓尖子,作品抓拳頭”

如何振興河北文藝?文珊同誌的具體指導思想是:“人才抓尖子,作品抓拳頭”。他認為:“一個尖子,通常代表一個新的高度;一個拳頭,往往代表一個新的水準。有了尖子,就有了目標;有了拳頭,就有了榜樣。”這實際上就是後來人們特別強調的精品意識。這口號的提出,既符合當時的實際,又有些來由。他的前任是高占祥同誌。占祥同誌曾經從北京請來專家,給河北文藝界的症狀把脈,為振興河北文藝獻策。專家們會診的結論是,河北文藝的發展總的講是健康的,隻是缺少“大作家、大作品”。占祥同誌找到了問題的症結,文珊同誌就開方子抓藥。於是,針對河北的“兩缺”,他就提出了“兩抓”的指導思想。這不僅是對前任的尊重,也是事業延續發展必不可少的。用他自己的話來說:“高占祥同誌在河北,抓文藝是有成績的。我們是參加接力賽,我接的是占祥的棒,繼續往前跑。”他要求各級主管領導,創造性地開展工作,認認真真抓落實,為“尖子人才,拳頭作品”的脫穎而出,創造寬鬆的環境和條件。不僅如此,他還親力親為,認真抓起了重點作品的創作。

長篇電視連續劇《大唐名相》,就是其中典型的一例。魏征故裏——河北晉州,有意把魏征這位曆史名人搬上熒屏。文珊同誌覺得,題材不錯。然而,劇本卻不能令人滿意。於是,從省直院團抽調編劇加盟。誰知道,幾易其稿,還是不行。這已經是他第三次參加劇本研討會了。隨同他前往的有省委常委、宣傳部長劉榮惠,副部長周申明,還有省會文藝界的幾位專家,我們三人也都在場。他親自主持,認真聽取各方麵的意見,最後很風趣地說:“人說‘三個臭皮匠,頂個諸葛亮’,咱這一屋臭皮匠,該頂多少個諸葛亮啊!按說,我們的指導思想不能說不明確。主題:創業難,守業更難。風格:曆史正劇,不搞戲說。核心人物:魏征。但為什麼還拿不出像樣的本子呢?我同意大家的分析,有史無戲,故事不抓人;麵麵俱到,重點不突出;主要人物命運順風順水,沒逆轉,難以讓情節跌宕起伏。這些意見,過去或多或少也說過,隻是起色不大。我看,隻有跳出過去的框框,哪裏有戲寫哪裏,讓事件跟著人物轉,恐怕才會有出路。”會後,他對劉榮惠部長說:“我有個想法,人跳出自己原來的框框很難。不如把小馮(馮思德)抽出來,係統修改一遍劇本,他有基礎,也比較超脫。”劉部長當然十分同意。文珊同誌慧眼識珠,親自點將。思德不辱使命,果然很快就拿出了高質量的劇本。後來,《大唐名相》終於麵世。這是我省第一部長篇電視連續劇,播出之後反響不俗。北京的評論家稱之為“近幾年來不可多得的一部‘古為今用’的曆史劇佳作”。上上下下公認,無論從思想、還是藝術上來講,《大唐名相》都不失為~部凝重好看而又有現實意義的曆史正劇。次年,該劇榮獲“飛天獎”,為河北爭得了榮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