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的強大攻勢下,點瀾勉強答應帶我出院,但隻能去禾池。

禾池以溫泉聞名。前朝皇帝為自己的寵妃專門修建的,耗資巨大,建了也隻給自己留下了一個“好色”的敗筆。

唉……

以溫泉為軸,綿延千裏,清流迂回,階石甬路,園內樓台五星座落其中,處處都巧奪天工。我意興闌珊的坐在車裏,看著窗外美景。整個人軟綿綿的,總覺得少了點什麼。香湯是我們幾家常去的溫泉之地。香湯指的不是一處溫泉,是一群。禾池各處都有幾眼。

俞家領兵進了平陽城,自然也占了一處好的,取名婉煙。

此處得了溫泉的滋潤,四季如春,楊柳依依,時時春色宜人。水中蓮花即使在冬季也灼灼盛開。

母親愛蓮,所以最愛此處,常在冬天小住一段時日。

婉煙內有兩處溫泉,湯池皆為彎月形,一池稱為上弦,另一池自是稱為下弦。

上弦清澈,下弦則是混湯。

我的病好了大半,如今泡了溫泉,更是有脫胎換骨之感,忍不住就多留了會兒。

赤金色的煙霞騰,金光流彩,遠方的夕陽,如熟透的柑橘,紅豔豔的仿佛一伸手就可采即。看著它慢慢沉下。

明月初升,新月如弦,靜謐無聲。

最宜睡香香。

濃霧難散,我迷迷茫茫地向前尋找,隱隱看見一個白色“碉堡”。

是墳墓,誰的墓!誰的墓?

我一瞬荒亂。耳邊傳來不絕的啃咬聲,聲響越來越大,似乎有許多老鼠在啃食東西。

我壯著膽子,緩緩靠近它,看清了聲音的來源。

老鼠?這麼大的老鼠,綠油油的眼睛,凶惡的獠牙。

不,是狗,怎麼這麼多狗,它們在吃什麼……

一陣不祥的預感,我又向前幾步。

俞公興澄。

爸爸,爸爸的墓。

爸爸的墓怎麼會在這,為什麼會有狗。

我封了般衝向前趕走它們,餓極的狼狗,並不懼怕我,反想我撲來,咬住了我的咽喉。啊……,猛地從夢中驚醒。不想腳底一滑。我還在溫泉裏,仰頭一翻,向後沉去。我拚命掙紮。可腳抽筋了,我根本無力站起。

透過微藍的水,我望著天空,澄淨的天青色。

很平靜,心也很平靜。想我俞安和要命喪於此了,真丟人。

眼前出現幻象,我又見到了媽媽。媽媽,她溫柔的笑著。

樂樂,代替媽媽,代替媽媽愛著爸爸。

我奮力掙紮,我還不可以死,不可以讓爸爸一個人,我要活下去。

我揮動著雙手,嗆進了許多水,胸腔流動著水帶來的痛楚。

正當我為徒勞而絕望時。

有人抱住了我,把我向上一拉。我呼吸到新鮮空氣。

多好我又活過來了。嗆出了誰。我不知是害怕,還是什麼,不停地發抖。

是點瀾,又是他找到了我,救了我。把我緊緊摟在懷裏,窒息的緊迫,我懷疑我沒被溺死,但可能會被他捆死。

他喃喃說著:“沒事了……沒事了……不怕……不怕,我在這,我會一直陪著你。”

誰的回憶,誰的背後,沒有遺憾,我逃開了,不願回去,對不起我不能回頭了。

一滴淚珠,從眼角偷偷滑落……星光疏朗是,我的一噴嚏,才成功喚回深思神遊點瀾。遠處的風鈴聲,輕靈空遠,仿佛彈奏著童年的純真快樂。我寸縷不著,打噴嚏那是大勢所趨。可能因為內疚,點瀾的臉上浮起一絲曖昧不明的紅,拿過浴袍為我披上。俯身下來抱我。

我搖了搖頭,“我可以自己走的。”他寵溺的,刮了刮我的鼻尖,輕笑著扶起我。半摟半抱向東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