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月裳婚期將近,邀我陪她試禮服。我已為人婦,當伴娘的事就與我無緣了。月裳也隻請了施施做她的伴娘。
試了十來件,我看著都覺得不好,連連搖頭。
累的月裳叫苦不迭,“大小姐啊,是我結婚,還是你結婚?怎麼你比我還刁鑽精細啊,怪不得你結婚時會請巴黎十幾個名師來為你量身訂做,精心打造了。我隻是來應卯的,草草了事就好。”
“那又不是我請來的。”我不滿嘀咕,是楊夜弦的大手筆,我見到了大隊人馬才知道有這一出。害我還背了黑鍋。被報紙批評說我作風奢侈糜爛。門上風鈴叮當一響,是施施來試禮服了。
“喲,都在這啊,我來遲了也別氣我哦,告訴你們晚上一個好去處。”
“哦?”
“晚上在百合金大廈可有驚喜啊。”
“什麼驚喜。”
“去了不就知道了。”
“死丫頭,這你還賣關子。”
“嘻嘻,就不說。”施施一笑了之,說要我們盛裝出場。
反正我也閑的慌,去看個熱鬧又何妨。選了一件黑緞繡金芙蓉的掃地旗袍,露出引人遐想的雪背。配上一條鴿子紅鑲散鑽地項鏈,更稱的膚若凝脂,領如蝤蠐。
淬了金的旗袍迤邐在地。蓮步款款間,燦若雲霞。
“嘖嘖,安和你收拾下,還真有點傾國禍水的味道,可是你不怕穿重了?”
“人人都怕穿重了獨獨我是不怕的。”我倆相顧一笑,心照不宣。
這身掃地旗袍,是由我開創領潮的。
當日,我與楊夜弦出席新婚新聞答宴,就穿了一件洋紅光緞掃地旗袍,挽著狐腋挽臂。驚豔全場,一夜風靡全國,上流太太名媛競相模仿。
如今她們與我這個創始者穿重樣了,不過是東施效顰,奈何懼之。可我也有意想不到的,比如車在半路上拋錨了。我氣的摔了車門下來,站在路邊。
恰巧後麵的車燈一打,亮光一閃迷了我的眼。
我回頭一看一輛賓士車開來,車門一開。
大水衝了龍王廟,竟下來個熟人。
常看他穿著胡裏花哨的衣服,今天卻穿了件黑色燕尾服,甚合我的眼緣啊。
“高貴美麗如白雪公主的俞小姐,我是否有這個榮幸邀你一同去城堡,我會為你劈開黑暗般的荊棘,隻求你一展如辛德瑞拉般的風采。”
街上行人紛紛側目,也是大晚上的一個正常人會在表演話劇嗎。
我的頭上皺起了個‘川’字,有點無奈,思考著要不要裝作不認識他呢,這小子莎翁情節又犯了……
“謝謝你,騎士大人,很榮幸與你度過南瓜馬車的午夜。”俞家人的涵養和臉皮,那是有口皆碑啊,其中以我為典範,何況還有順風車搭,就陪你瘋一次。
上了車我就後悔了。
我瞅著邢越總覺得他像什麼,像什麼呢?
對了,孔雀,可不就是一隻正開屏的孔雀嗎,頂著張妖孽臉,花枝招展的。
他和土賊都生得五官精致拔尖的緊,可我總覺得不順眼。
像點瀾那樣清清爽爽,溫溫雅雅的,不是定好嗎?
她們聽了就擠兌我說我那是情人眼裏出西施。
可他生的再美也沒用啊,在我的生命遭受威脅情況下,你就是潘安再世我也入不了眼的。
第一次看人這樣開車的,邢越一邊開著車一邊眼卻朝我拚命撲閃著。
我暗自抹了一把汗,老天爺,快快開眼吧,我可不想和孔雀男一起死於非命啊。
一路上,邢越就這樣鍥而不舍的眨巴著眼睛,我尋思著估計可以飛出隻蚯蚓來。
敢情他平時就是這麼釣魚的,難過天天那麼多少女圍著他團團轉,原來都是在搶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