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青羽離開了覆雨城後,那匹馬就帶著他跑到了另一個小鎮。
本以為馬兒通妖性,多少顧及點兒自己心情結果他萬萬沒想到,此馬非彼馬根本就不是他在覆雨城騎的那匹,到了目的地他才知道是雪宮的右少司——地樞弄的鬼。而他讓駝著老婆婆的那匹卻變成了地樞目前的座騎。
小鎮上地處偏遠,但奇怪的是卻比覆雨城熱鬧,人雖不算多但來往做生意的也不少,總之一句話,就是個商貿小鎮。
鎮上有名的茶館分兩層,一樓隻招待些平民百姓,提供粗茶淡飯,當然,隻要你有錢也能在一樓讓小二上些好菜好酒,但不能去二樓。據說哦,二樓是茶館主人用來招呼些內部熟人的,有錢也不給進,若是結識茶館主人別人對你沒啥好感沒有印象,就是自爆家門人家也不會理你。況且,上二樓還有人看著,還得出示獨特的玉牌,管二樓的一邊查看玉牌一邊對照譜子才能放人進去,比皇都還嚴。
不過這幾天,二樓都人承包了,空蕩蕩的雅致二樓隻有兩個人呆著,管事的覺得奇怪但茶館主人卻揮揮手說“你別管,由著他們。”而且他也不敢管啊,畢竟對方來頭不小。
不過,他記得兩位公子上二樓的時候的那驚鴻一瞥。
一身藏藍色年紀略小的少年以黑色發帶束起了發,隻及肩部,麵容驚豔笑起來挺陽光的,或許是習武之人身姿挺拔小臂挺結實的樣子;另一位,衣著青藍外衫披散一頭青絲,初見之時心事重重的樣子總微低著頭,再等他仔細瞧瞧,竟覺得這位公子生了一副天容之姿。眉頭微蹙,美目低垂,皮膚白皙唇粉齒白,他倒沒見過如此的美人,一時不由得看呆了。接著,就被茶館主人一踹,差不多快滾下樓去。
雅間都閉上門,一張矮桌上擺著各類食物,最多卻並非酒肉而是堅果和糕點。青羽一點兒也不知道客氣,一手麻利地剝殼一手倒果釀一杯杯地灌,果釀喝不夠就上竹葉青和燒刀子。對麵的藏藍衣少年看不過去,一把抓住青羽握著酒杯的手腕,好心勸道:
“青羽,你這是怎麼了?心裏不開心啊就別喝酒,和宮主一樣……”
地樞沒有經驗勸人,心裏暗道:要是他姐或者宮主在這裏就好了。
好歹,青羽沒有繼續悶頭就灌酒,停頓了一會兒,覺得自己可能真對不住人家,地樞請他吃個飯他就把人甩一邊?不過,想來這家夥兒神經粗地也不會介意的……
不喝酒,就想起裴大混蛋,想起冰窖裏的女人……
青羽終於放下酒壺,探究地問地樞:
“地樞,你有沒有喜歡過什麼人啊?”
對麵的少年正嚼著牛肉幹,一隻手還準備伸向盤子裏的鹵豬蹄,聞言才道:
“有啊,我姐,我師父,宮主……”
孔雀妖撫額,再次聲明: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問你有沒有心上人?”
“這個啊……沒有。”
青羽就知道會是這個答案,不過他轉頭的時候沒看見地樞略別扭的神情,不然定會逼問他奸夫淫婦(?)是誰。
小窗開著,小鎮街上的人稀稀拉拉,但大多人都露出微淡的恬淡滿足感,能看出管理這裏的人非常用心,也很是關心小鎮上的人和事。
青羽望著窗外,眉頭解開,看著比之前舒緩多了。地樞暼了他一眼,想著該這麼說。
“那個……額,我姐說若心裏有惦記的人時不時地想起他的麵容和聲音,回憶像走馬燈一樣一遍遍的回放,越想越開心,但有時也會痛苦的……”
地樞看青羽噔地直起腰杆,一雙翡翠之眼緊盯著樓下,看著略緊張的樣子,以為出了什麼事便要伸頭去看。
不料,被青羽粗暴地拉回來。
“幹嘛拉我有什麼不能看的!”
如兄長般的青羽木著臉,嚴肅道:
“看了別長針眼別怪我沒提醒你。”
一臉狐疑的地樞白了他一眼,再次伸出頭往外看的時候,發現樓下的那條街上有對狗男女破了羞恥地苟合,衣衫不整,白日宣淫,叫聲連他們在那麼遠的地方都能聽見,倒像是被人給下了猛藥。作為一隻童子雞,地樞隻看了一眼就趕緊回頭,被刺激地臉紅燙燙的。
連續灌了幾口茶水,地樞又夾起一個油亮的蹄膀大快朵頤。
青羽吃飽喝足,打了個嗝。
二者之間一時沒什麼話可說,默契地忘帶剛才在外邊看的那尷尬一幕。
許久,茶都涼了。
青羽撐著一邊臉,無聊道:
“怎麼不說了?”
地樞眼珠子一轉,一邊啃豬蹄膀,一邊繪聲繪色地當起了說書的。
“我姐每次在我出門之前都得嘮叨一句,在雪宮外頭一定得留個心眼。不管男女老少,都要防火防盜防色狼。這年頭,外邊的治安不太好,不像在天山自由得很沒多少人能管我更別說打我的主意了。”
青羽白了他一眼,回他道:
“你一個堂堂右少司誰敢打你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