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這位選手不是青羽。
喝高了的,是裴老爺子。
涼風習習,光影斑駁,裴重天麵色嚴肅雙眼微眯,兩手握著椅子的扶手,好像重回了戰場上的那位不可一世的將軍。
別的選手可能不會看出,但青羽知道,裴老爺子已經有些醉態了。黝黑的皮膚裏其實透著紅,氣息舒緩略長,從他做回椅子後就沒說過一句話,沉默地會讓人誤以為裴老爺子喝得心情不好想睡覺。裴老爺子喝酒具有選擇性,不太喜歡軟綿綿的酒覺得那是姑娘家喝著玩的,而他現在比賽用的酒不乏烈的。於是,本懷揣著幫大孫子一把的裴重天各種酒混合著喝,竟然就有些醉了。但他其實不知道,自己麵前的酒裏有一種叫“君莫笑”的戰酒,辛辣無比,喝了一半會勾起作為戰士的回憶。有人曾得過“君莫笑”,喝了大半夜,回憶征戰沙場,不禁痛哭流涕。
“醉臥沙場君莫笑,古來征戰幾人回。”,同生共死的兄弟情義和歲月是裴老爺子最美好的回憶之一。
很明顯,青羽偷放的“君莫笑”起了作用。
其他二人並沒有察覺到什麼不同,右少司不太服氣地把回春釀塞給青羽,一臉肉疼。
青羽不客氣地打開聞聞,讚道:
“果然好酒!”
右少司雙手環胸,到了這個點兒了還沒人去茅廁讓他頓時壓力山大。
“哼!別得意,第二輪有得你玩。”
“行,我等著。”
鎮定自若的青羽抱著酒壇子給其他人都滿滿地倒了一碗,很是大方。
裴重天看著“賢惠”的孫媳婦兒拎著壇子沿口一手就能把整個壇子傾斜,直歎孫媳婦兒好臂力。
豪情萬丈的裴老爺子哈哈大笑,猛地狠拍桌子!碗和壇子噔地飛起一個小弧度,現場的人膽顫心驚。
好險,酒沒潑出去。
“好!”
“?”
青羽淺笑,不太明白裴重天。
“深兒真有福氣,能找到你是他最大的幸運。能吃能喝能打架能睡,想必你們待在一塊兒定是心境快活……”
他明白,裴老爺子沒醉得徹底,那犀利的眼神清明得很。
“這孩子打小就跟著老頭我,沒見過他爹娘幾次,也是因為老夫才使得他爹娘分離造成了他和他弟弟沒爹疼沒娘愛,每次見麵都疏離老夫,很少見識他真心地笑過幾次……”
難怪那個悶葫蘆不提他爹娘的事……原來是這個原因?青羽低眸,右手伸到背後給地樞打暗號,示意他盡量灌醉那丫頭!不然萬一冬苒橫腳一差,出了什麼岔子他可沒辦法控製本不靠譜的計劃走向。
右少司別了別頭,有些不情願。
第一輪結束後他的酒勁兒上來了,腳步虛浮,眼裏都是晃來晃去的。反而妹子冬苒一臉微笑地看著其他對手胸有成竹,要灌倒她對右少司來說真有些難度。
可最後,他還是勉強去了。
青羽看裴重天桌子上的酒壺酒杯,從各個酒壇子裏舀出定量的酒水都倒在一個盆裏,攪了攪,盛出一大碗擱在老爺子麵前。
裴重天沒注意青羽給他換了酒水,拿起酒碗道:
“你倆在的那幾天深兒最開心了,老夫不知道你們發生了什麼就分開,但如果裴深做了對不住你的事就盡管對老夫說,老夫定不會讓你受委屈。”
青羽給自個兒倒了一碗,沒太注意裴重天說的啥,就挺想嚐嚐古籍中教的“伏特加”是什麼樣子?
聽到裴重天試圖挽回根本就不存在的這段感情,他又有些觸動。他非常地想嚴肅地對著他說:您孫子其實有心上人了就在離覆雨城不遠的那條囧河邊的冰窖裏,我也不是您孫子裴深的什麼人也沒……沒什麼委屈,小爺我孤身一隻妖流浪凡界還得渡劫您若真可憐我就行行好把龍玉銀鐲拿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