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麵暫時切回翻雲城。
時間倒退六個時辰。
地點:翻雲城東二大街“畫眉牌”王家首飾店。
話說綠蘇帶著春枝來到熟人開的百貨一條街,一人一妖進了首飾店後,誰都沒說話。男的找了把椅子坐著喝茶眼睛不離春枝一刻,女的挑挑撿撿麵對一堆花樣百出的簪子步揺項鏈鐲子……頭都大了,一看價格太高承受不起就直接略過,還得頂著壓力想著如何帶著傷患二弟回梅隱山。店家老板自是認識綠蘇這位爺的,看他帶了個美人過來誤以為是他的新婚妻子便更是殷勤了,春枝沒有挽新婦人的發髻他以為是綠蘇要掩人耳目便不做聲張,不想綠蘇表現地雖然太淡然太不在意了,眼珠子卻沒離開這位姑娘半分……難道是他猜錯了?小倆口鬧別扭了?
對於店家老板探究的八卦眼神,春枝自動忽視掉。
雖然身後還有一道灼灼的眼神盯著,估計她也能做到視若無睹。明明把自己拖到這裏來問話現在坐著不說話什麼意思?讓她挑首飾什麼意思?難道是讓她幫忙給彩衣挑的……嗯,一定是這樣她才不會自作多情以為這位爺會出錢討好自個兒。
不過,擺出來的首飾都沒有適合小妖女的……春枝略苦惱地皺起小臉,叫來了店家老板。
“老板啊,有別的貨麼?”
一身肥膘的中年男人笑著把堆在倉庫底積灰了的檀木盒子給取了出來,放在凳子上用布擦幹淨了才打開出來給她看。
“姑娘,就隻剩這些了別嫌棄啊。”
“無妨,我先看看。”
雖然這些發簪樣式計較舊,也並不算非常精美,可春枝卻在裏麵看上了兩件東西。
一件為銅玉鈴鐺彩絲對,半弧狀,鈴鐺銅銀相間首尾兩處留著彩色的線織,下方還有流蘇作為裝飾,適合小妖女那兩個包子頭戴上一定挺可愛的。另一件是支檀木簪子,刻著如意紋,頭部嵌入了顆綠水珠,除了像一汪清泉靈動喜人的珠子外其實它並不太好看製作甚至有些拙劣,但她看出做這支簪子的人很是用心,刀刻的痕跡能猜出當時小心翼翼的樣子。春枝覺得和它很有緣分,滿心滿眼透著喜愛,爽快地掏出自己的荷包。
孔雀王眼眸微沉,手中的瓷杯被他捏地快碎了。
店家老板搖搖手拒絕,笑容可掬地解釋:
“姑娘不用付了,你相公已經付過賬了。而且,店裏的物品隨您挑隨您選。你相公已經將本店承包了,花費為一千五百三十二兩。”
春枝臉頓時一黑,僵硬著麵部表情扭頭望著綠蘇。
然而,她並沒有看到什麼異樣。這位孔雀王有錢也不是這麼敗家的!說好的,給彩衣買點東西自己來付賬免得她這些天總叫自己“娘”自己一走,倒是有吃幹抹淨不認帳一點心都沒有的混蛋樣嫌疑啊……但是!誰能告訴她綠蘇這是什麼眼神?
看著她怪別扭的……渾身不舒服。
“綠蘇大哥,本姑娘有錢給彩衣買首飾。”
“此等小事,不必放在心上。”
孔雀王油鹽不進,擺明了堅持砸銀子。春枝好歹做了古棲閣最長久的大總管自然對每分錢都管得精細,尤其看重銀子金子的重要性從來不敗家更不許閣內的人敗除了偶爾任性的閣主大人。綠蘇的砸錢的行為無疑讓她倍感心疼,一份教訓敗家爺們兒的責任感和慣性如同海浪一般撲麵而來。
“你知道掙錢有多不容易麼這麼亂花?就兩件東西能花掉這麼多錢!夠我們閣裏……那些兄弟吃一個月的夥食了!”
春枝氣勢洶洶地走到綠蘇麵前,彎著腰氣鼓鼓地。綠蘇風輕雲淡,唇邊略帶著笑意,打開一把擱在一旁的紙扇。
“我當然知道,你喜歡就值得。”
即使她不是鐵公雞一毛不拔,也得讓綠蘇的一擲千金隻搏美人一笑的態度氣著了。
“那是兩碼事!你一個大男人勤儉持家才是正道好吧?隨隨便便就扔那麼多錢你是搖錢樹還是聚寶盆?”
男人……勤儉持家?這不是女人幹的事兒麼……
綠蘇心底暗笑,回想以前這女人竟是一點沒變……
他注視著春枝,兩隻綠瞳彎起來盯著她的臉,戲謔道:
“我隻懂掙錢不懂理財,彩衣還小她也不懂這些我去哪找可信任的來幫我?”
就差一點兒,她就要反射性地說“放著我來!”千鈞一發之際愣是張了口又立刻閉上。沒上了綠蘇的當。
細想自己是否管得太寬,春枝又恢複了平常愛理不理的模樣,十分冷淡地“喔。”了一聲。
然後把裝著簪子和鈴鐺的檀木盒子扔給了綠蘇,直言:
“我覺得它們不值得那麼多錢,既然是你出了錢我也不好說什麼,這裏的就帶回去給你女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