瞌睡了送枕頭。
當地樞被他左少司姐姐趕出密室後從二樓下去時,眼神犀利地掃到一樓有個男人懷裏抱著隻小藍鳥走進來便想到了這句話。地樞以為青羽以藍鳥形態遇上了法力高深的人不幸被捉,為了逃脫才特意如此乖順,就連小白雲也不得不安分守己地趴在青羽腦袋上。他覺得古人說地真是有理,宮主大人不用怕青羽走丟了。作為右少司,難道還救不回青羽麼?
左少司地樞十指相扣活動手腕,哢哢兩下順便把頸椎也扭舒服了。樓下一行白衣天山弟子瞅見了他出了房門便齊刷刷地起立,按照輩分排好,通通抱拳鞠躬,喝道:
“右少司大人!”
藏藍衣少年隨性地擺擺手,嚴肅著一張臉,不怒而威。
“你們過來,我有事交待。”
這些天山弟子聞言一抬頭,眼睛閃亮,透露著莫名的欣喜,紛紛齊聲:
“是!大人!”
周圍的人朝他那裏一望,很明顯對這莫名其妙響起來的大噪音不太好。不過,他們也沒什麼話可說畢竟這裏是人家天山的地盤,誇張點兒說殺人放火都行能不讓人家嗓門大了些?武林大會上,還得多靠天山的人主持大局呢……可別惹著他們。
“……矜持點。”
地樞摳摳耳朵,暗自歎了口氣,有必要叫這麼大聲麼?
由於動靜太大,處在二樓的玄字號的一位花白老者透過半透明的紗帳看到了雪宮右少司,坐在對麵的白衣少女正給他布菜,笑盈盈地問:
“老爺子,怎麼了?”
裴重天疑惑地望著杯子裏的水,再次看看身影消失在樓梯口的藏藍衣少年。眉頭一直沒鬆過,隻說了句:
“那小子好生臉熟……”
冬苒不經意一瞥,果然在最後一刻瞄到了地樞模糊的麵孔,頓時被嚇出半身冷汗。這人不是和青羽一起的那位小哥麼?靈水山一別,她和老爺子以為他倆合夥欺騙她們把他們扔在靈水山自己消失得無影無蹤,裴老爺子那下午不知道受了什麼刺激,酒醒後一直恍惚地說“天雷……”“青羽,天雷……”“是妖精……深兒……”“結界……”等等。小屋那天下了大雨,周圍據說還發生了火災,偏偏就小屋附近一點兒事兒都沒有,等她和老爺子完全清醒後,結界已經彌散了看不出是誰設置的。她對地樞印象極好,內心覺得此少年對別人挺不錯的,帶走青羽這件事說不好能有什麼隱情……可裴重天出了石遠城不就是為了找回他的大孫媳婦兒麼?剛找到沒幾天,都不通知一聲便又沒了人影誰受得了?依照老爺子的性子下次見麵就得猛揍他一頓……
後來,靈水山的人便帶著她和老爺子出山,不再透露一點兒關於地樞和青羽的事,她所猜測的,可能是青羽和地樞在一起,至於突發了什麼事故她卻不得為之,就連裴老爺子也是守口如瓶。
更奇怪的是,裴老爺子的反應很奇怪,不僅認不出了地樞,時常還身體不適。作為一代名將,身體出了毛病基本就是不可能的。他可是裴將軍身負上仙賦予的長命法寶,又有裴深每半年為老爺子檢查身體,冬苒不敢妄言。為了老爺子的身體著想,她逗留在靈水山幾日等著她大姐春枝與她會麵,後來她三姐來信說裴深要去參加武林大會她們便帶著老爺子來了煙砂城,希望閣主大人能好好看看自己祖父到底出了什麼毛病。
“……嗬嗬,吃飯啊吃飯……”
冬苒隻求老爺子能賞賞臉,別總往外邊看好歹珍惜珍惜她求櫻花為老爺子他做的藥膳啊,雖然比較熟但打完折也是很貴的……
可裴重天卻不知道看到了什麼,猛地一拍桌子,咚地一聲怒道:
“臭小子!”
“!”
冬苒手裏的筷子一抖,差點兒把肉給抖沒了,暗道:不會認出來了吧……少年保重啊。
白衣少女擦擦冷汗,不料裴重天突然站起來,渾身散發積壓已久的怒火,身後的背景板都已經黑化扭曲了……甚是駭人。冬苒頂著壓力抬頭,明顯看到裴重天冒火的眼睛,氣的顫抖的花白山羊胡子,幾乎是咬牙切齒地吐出一字一句。
“還笑得這麼開心,自己的娘子都跑了也不曉得追……還敢和別人有牽扯……禍害人家姑娘……”
冬苒一根神經就鬆了下來,娘呀,原來說的是閣主大人把她給嚇得呀汗都流了一地……
接著,裴重天匆忙擼起袖子,抬腿就要往外走。
“今日,我裴重天就要清理門戶!”
刷地——冬苒渾身汗毛都豎起來,連忙趕緊拖住老爺子!
“老爺子冷靜啊!您別衝動!衝動是魔鬼!”
但是——好像已經太晚了……
樓下的閣主大人抱著小鳥正準備上樓,在樓梯口一抬頭,看到了大半個身子跨出紅木欄杆的裴重天。內心雖然略微驚詫,但麵上不動聲色好似不認識一樣淡定地上了二樓,接著關上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