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殘魂和本體有所感應,南宮蒙幾近赤裸的上半身附著著的靈魂讓他知道墮心之魔是有多麼急切地想複生。
欲望和仇恨交織,鼓動的脈搏,溫熱的肉牆。
“……啊~”
小娃娃皺著小臉,胸膛起伏大,粉色的皮膚讓人看著就覺得可憐。琉璃死前將身體所有養分都給了自己兒子,好在這一舉動的付出沒有白費,她的孩子呼吸著汙濁的空氣也能存活。半妖之體,血脈相衝相融,多數血脈偏向強勢的妖類,而能在二者之中保持平衡的是為極少數,實際上能搞清楚的世間沒有幾人。南宮蒙托著嬰兒的小屁股,低下頭輕吻了一口兒子的臉頰,用西絕劍的結界保護他。
再往前十多米,出現了明顯的岔路,洞口大小差不多大,就是附著在身體裏的殘魂也搞不清楚到底該走哪邊。
南宮蒙停留在原地,終於有機會好好看看自己的兒子。因為身上沒有別的東西所以小娃娃被餓得直哭,琉璃剛死南宮蒙還沒有接受這個事實至於兒子……出生過早或許都活不下來。他伸手撫摸了一下嬰兒的手,碰上去感覺像棉花一樣。接著他仔細一看就發現了嬰兒肩膀上有一半的妖紋。圖案是黑氣的霧雲纏繞著一株千葉蓮,並且還不是完整的。
南宮蒙耳朵一動,側身過去就看到了岔路口出現的幾個黑影。
它們佝僂著匍匐,唯獨一雙幽綠的眼睛盯著自己。暗處,它們身上都是黑的,等出現在光下時,南宮蒙就看到了它們臉。那是一張張被剝皮過的臉,粉紅色的嫩肉上還布滿了血管,上下頜骨塞滿了一寸長的牙齒,從齒縫流出的黏液淌了一地。
靠近過來的東西越來越多,肉牆上也有了變化。就從最近的開始,肉牆凸出一張人臉來,接著是大半個身子,但它沒有動像是死的。尤其是頂上,出現的人臉越來越密集,他看著竟有些熟悉……
沒等那些如同惡鬼一般的東西爬過來他就抽了劍橫掃過去!金色的劍氣將其斬成兩截,濺出的血水是紅色的。聞味而來的血管漫延至此,立刻將其吸幹。而後隻留下一具具枯骨,那是人骨。尖利的牙齒從原來的脫落,化成了渣。後麵的替補非常多,有佝僂匍匐的,有直立行走的,還有趴著肉牆飛來飛去的……
它們之中有的察覺到了南宮蒙,有的沒有,可所有的成員的目標都是往那三條路走。也不知道那裏究竟有什麼吸引它們的地方?
最後一批的東西還能保持人形,身上的東西還在,可當南宮蒙看到它們身上依稀還能辨認出的服飾後便恨不得把親手將墮心之魔活活燒焦!怒火從腹中一直燒到心裏去,垂下的手都攥成了拳頭。
那是他的子民啊!落城的百姓!
他早知墮心之魔不能信,但又放棄不了拯救那些人的性命。結果墮心之魔非但沒有按照約定放了他們,現在還將他們變成妖魔鬼怪!生生將他們剝皮!
以凡人之血肉為自己重鑄身軀!真是好計謀!
小嬰兒還不能睜開眼睛,一隻柔嫩異常的小手碰到了他的心髒的位置,輕輕的如羽毛。
“嗚……”
半妖異於六界中人,即便他現在特別小但到底是發育全了的,張口閉口也就還能叫喚一下,以示安慰。
冷靜……冷靜!南宮蒙沉住氣,他才十幾歲心智卻是接近了十年後的自己,命運的多舛總能讓人很快成長起來。而現在,他又當了父親。
南宮蒙看著自己兒子心疼得要死,琉璃死也要保護孩子的一幕總重播在他的腦海裏,一刻也忘不掉。
如果可以,他寧願不要孩子也想讓琉璃回來……但是她已經死了。現在說什麼都無用。
他能做的,隻有保護好兒子,珍惜他。
前提是他得活下去,想活下去就得把墮心之魔的殘魂給滅掉。
他知道墮心之魔重鑄身軀需要大量的血肉以及靈力,琉璃生下的孩子身為半妖體內具有的靈力非同一般,就算他沒有來到墮心之魔體內也會被它捉過來生吞。俗話說得好,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在它恢複意誌之前他必須找到它的心髒,一擊即滅。
話說得有些大,可他也是被逼上了絕境。
除了孤注一擲,別無他法。
抱著試一試的想法,南宮蒙冒險走了中間的那條路。
一刻鍾過後,原地出現了一位男子,心中默念片刻後,進了一條通道。
……
天雲大殿。
幕後人告訴他後便自行離去,青羽回到自己住的地方,坐在椅子上若有所思。
不出一會兒,他便不適地撫摸自己凸出來的腹部。
青羽咬牙,拿出寶石攥著就吸取裏麵的靈力,過了一會兒才好受一些。
這那裏是愛情的結晶……明明就是借著他的身體向外界瘋狂取食的寄生蟲!青羽想拍死這小東西,但到底也怎麼下不了手。憤恨的他嚐試調息,運用本命靈力勘測自己腹中搗亂狂刷存在感的“胎兒”。
“!”
雖然說它並不抗拒,但誰能解釋一下這家夥連他的本命靈力都不放過!差點兒就抽不回來了!天知道,它還沒出生呢就這麼小混蛋了!
越想越心寒的青羽突然想起了裴深,若是他知道自己兒子是這麼個東西的話……最無法接受的應該就是他了。兩個男人在一起子嗣的問題就像根針一樣插在兩個心髒之間,稍微被旁人談及便是說不出的難受。裴老爺子表麵上接受他們在一起,但心中還是想著裴深能有個孩子,在將來老了還能承歡膝下。
人妖殊途,按照道理來說他們倆還是死對頭,偏偏變成了搭檔,守衛迷失之境。縱使自己能活到裴深老死的那天也彌補不了他想作為一個父親的願望,愛到一定程度時,他也知道裴深不會因為子嗣問題就會妥協著找個女人生娃娃,一旦這樣做了,不僅感情上會有裂縫,就是以後的路上他們都可能走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