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悠然看著那個簽名有些疑惑,孫濤急忙解釋說,是因為吳牛不會寫字,由美人閣的管帳先生給寫的。
她微微笑著,抬眼看孫濤。
孫濤不知道她這個笑是什麼意思,心裏有點兒發虛,清了一下嗓子又說道:“按說,那個女人已經是半老了,不值這麼多錢,買了也是隻能做粗活打雜之類,那個年輕的也要培養一陣子,這筆生意,隻怕是賠的機率更大一些,但是……吳牛說得挺可憐,他家的老房子要拆了,又不給安置費,這母女倆租著他的房子也不給錢,他也是沒辦法。”
說到這裏,秦悠然算是明白了,原來這個所謂的吳牛,一不是那個母親,二不是那個女兒,而是母女倆租住的房東。
她冷笑一聲,把那兩張契約推給孫濤,說道:“孫老板,您真是有意思。這東西您也能拿到本小姐麵前來?”
孫濤一怔,不明所以的看著秦悠然,“秦小姐,您的意思是……”
秦悠然說道:“這個吳牛,一不是母女二人的親人,二不是什麼故交,本小姐看這意思,是他做主把母女二人給賣了,本小姐倒想知道,他哪兒來的權力?孫老板,您是聰明人,這點道理都不明白嗎?”
這種事兒秦悠然聽說過不少,這種青樓裏的人最是八麵玲瓏,見什麼人說什麼話,以賺錢為上,在那種地方久了,良心是什麼玩意兒早忘記了,那些鮮活的姑娘們在他們眼裏無非就是個賺錢的工具而已。
隻要有點理由,就能把人弄住,管它什麼正當不正當,那就是他們一張嘴了算。
秦悠然自動腦補了一下青樓裏那些老鴇的樣子,晃了一下神。
孫濤吱唔了一下說道:“秦小姐,這就是吳牛和那對母女之間的事情了,她們欠吳牛的錢,所以……”
“欠吳牛的錢,就能隨意賣人?”秦悠然手托著下巴,對孫濤說道:“孫老板,要是有天你欠了本小姐的錢,本小姐是不是也能隨意賣了你?”
孫濤一呆,看著秦悠然,遲疑著問道:“秦小姐,你……這是什麼意思?”
秦悠然漫不經心的說道:“就是字麵的意思,換個角度,讓孫老板明白一下,雖然說欠債還錢是天經地義的事,但是,也不能欠錢的人就成了債主的私有物品,想賣就賣了,賣了多少錢,夠還債嗎?多出來的錢歸誰?孫老板,這都是事兒吧?您本事可真大,平時這樣的燙手山芋沒有少接吧?所以做起來才這麼溜。”
“不過,”秦悠然看著孫濤微胖的臉,淡淡說道:“逼良為娼,始終是損陰喪德的事情,孫老板平時還是少做得好,您覺得呢?”
孫濤臉上的肉跳了跳,他想笑,卻擠不出個笑來。
他把兩張契約慢慢收回來,一下一下的折好,重新收回袖子裏,極慢的說道:“秦小姐,按說這事兒和秦府沒有什麼關係,在下敬重秦大將軍的為人,是朝廷肱股之臣,所以特意來拜會,秦小姐是深閨女子,豈知外麵的世道險惡,我勸您,有些事情還是不管為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