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後的晌午時分,北暮山來了一位意想不到的客人。這清雅如風亦正亦邪的翩翩公子,正是華萼。
兩人本在切磋武藝,忽然聽到一個清朗的笑聲:“兩位真是深不可測,本公子瞧了半天竟然也瞧不出個門道!”
兩人心中皆是微驚,對方是何時近在身邊,他們竟然毫無察覺!
見是華萼公子,寒沐渢拱手微笑道:“華萼公子光臨,恕未遠迎。”
華萼素手掩唇,笑得意味不明:“寒掌門與我素未謀麵,卻一口叫出了我的名字,真是讓我受寵若驚啊!”
寒沐渢微微一怔,想起曾經在清平客棧那似乎洞穿一切的雙眸,猛然察覺出自己此時是多麼的失言可疑。幸好魚知樂並不知道其中蹊蹺,也沒有懷疑什麼。
寒沐渢還未想好托辭,又見華萼笑道:“寒掌門,本公子素來言行無忌,剛剛不過是玩笑之言,寒掌門又豈可當真?”
寒沐渢不自然地笑了笑:“公子跟傳說中的果然一模一樣。”
華萼輕輕挑眉道:“是麼?傳說中的華萼公子,應該是怎樣的呢?”
寒沐渢笑道:“公子行事,向來是令人琢磨不透,所以傳說也是虛無縹緲。”
華萼笑得一派從容:“承蒙世人抬愛了。”
寒沐渢笑道:“不知道公子此次前來,有何指教?”
華萼神色閑淡地說道:“閣下可是堂堂北暮派掌門,江湖中無人不聞之而誠服。區區華萼,又豈敢‘指教’!我也不過是慕名而來,想要一覽北暮山的美景。若是幸運的話,還可以遇見北暮派掌門。沒想到——本公子果真是這麼幸運!不但能夠一瞻寒掌門的風采,竟然還見到了當年曄國名震朝野的少年卿相——魚知樂魚大人!”說到這裏,他看著魚知樂,微微躬身道,“華萼何其之幸!”
魚知樂神色淡然地說道:“我早已不問朝野之事,如今不過是漂泊天涯的一隻野鶴而已。公子盛名,更在我之上,又何必自謙。”
華萼道:“我一直都聽父親說起你的風采,他說你聰穎過人,十歲為相,輔弼明君,權傾朝野。隻不過後來曄國發生叛亂,一分為二,你對此心生不滿,於是憤然離去。後來無論是我們北曄國,還是那逆賊南曄國,都想收你為己用,可是卻都被你一口回絕。再後來,你完全絕跡於朝野,無人知曉你的下落。卻沒想到,原來你一直都在這江湖之中,逍遙自在。”
魚知樂道:“當年所謂的輝煌,比起亡國之恨,又算得了什麼!國家一分為二,無論我為誰而忠,都已經毫無意義。所以我寧願選擇離開,遠離那一切紛爭。”
華萼道:“可是大人敢說,你真的已經完全放下了嗎?你的心中,從未掛念過遠在高堂的君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