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於其他山峰常有人出入,祠堂禁地除了受罰來此處思過,清掃的弟子外,顯得毫無人氣。山上的植被肆無忌憚的擴張著各自的領地,一向膽小機警的小動物也變得慵懶非常,挺著大肚皮隨意的躺在地上沐浴著午後溫暖的日光,一切顯得格外寧靜。
“轟”突然一聲重物著地產生的巨響,震得萬物地動山搖,驚擾了這片祥和。萬千生靈似是惱怒的回擊對方,喚醒山澗陣風,激起滿天塵灰。
“大膽何人,膽敢私闖祠堂禁地!驚擾了門中長輩定將你千刀活剮!”一個滿臉絡腮胡渣的中年男子瞪著一雙銅鈴虎目,步履蹣跚著跳了出來,兩隻手正緊緊拽著褲腰帶,淩亂的捆綁著,一臉怒容的盯著來人。
“喲,小家夥正在辦大事兒那?嘿嘿,多有得罪,你繼續,繼續!”來者也不拘謹,衝著男子調侃道,還嬉皮笑臉的不時瞥向其竄出來的草叢。
胡渣男子一個愣神,才明白過來對方意有所指,瞬間氣的漲紅了臉,大吼道:“哪兒來的潑皮娘子如此不知羞恥,本仙師方才隻是在此方便,豈能光天化日之下行苟且之事?”
來人自是元陏的師叔,那位宮裝美婦,此時也不點明自己的身份,較有興趣的打量著眼前略顯尷尬的男子,旋即道:“依你的意思,就是說可以在祠堂禁地隨意拉屎撒尿咯?”
正當胡渣男子被問的滿臉滲汗,驚慌得不知如何回答時,一道生氣的話語遠遠傳來,“愣在這裏幹什麼,還不趕快清理掉汙穢!為師的臉都被你丟盡了!”
男子如獲特赦,正欲再入草叢,卻發現方才出現與自己對話的美婦早已不知所蹤,空餘一塊碩大的巨石囂張的橫在上山的道路上。
“小笙啊,你也算是門中長輩了,怎可還如孩童般不知方寸,瞧你砸的這塊石頭,這不是給老頭子我添亂麼?”曾欲出手施救白嶽峰眾弟子的老頭,對著麵前突然出現的美婦無奈抱怨道。
“陳老,南宮笙前來拜訪是為有事詢問!“眼前的老頭,是師傅在山門中的摯友,對自己向來寵愛有加,隻是今日美婦卻並沒有表現出如何的尊重,反而透露著些許距離感。
“在我離去的這些時日,白嶽峰究竟發生了什麼大事?為何以元陏雷電靈根的天資竟然隻是結丹中期,還屢受重傷留下暗蒼?”南宮笙抿了下嘴,狠心問道:“為何,為何陳老不施以援手?”
陳老一聽,心中陣痛,往日的情分出現了隔閡,這該來的遲早要來。深深歎了一口氣答非所問的說道:“老夫資質不及你師傅,修行歲月更是多出幾百年才達到如今高度,可是修為遲遲不能突破,大限將至我已無能為力了。”
聽到老者如此說,南宮笙頓時心情沉重,往日種種浮現眼前,慚愧的低下頭,情不自已的伏跪於地。
陳老也不怪罪與她,一如過去般將她扶起,繼續道:“老夫的徒兒,你的哥哥姐姐們都在五十年前的那一場災難中身隕了。”
“什麼!”南宮笙一臉的難以置信,驚叫著抬頭看向老者,希望看到對方說謊的麵容。可是入眼的卻是一位垂暮的老者,顫抖著雙唇,竭力噙住淚水,往肚子裏吞咽。
陳老穩定了下心情,繼續說道:“他們死後,洞天峰就剩下幾個修為尚淺的徒孫,無人能主持大局。老夫並非無意出手,可我得苟延殘喘,留著這副殘軀護佑門下,以對得起峰門先祖。”
看著越說越激動,不斷咳嗽的陳老,南宮笙百感交集,不忍心繼續詢問下去,欲開口打斷。
可是陳老突然隨手一甩,在四周又布下幾道防探查的隔音禁止,極為嚴肅的對著南宮笙說道:“以你如今的修為,切不可肆意妄動,最好想辦法將你師兄趕快尋回,門中百年之內怕是有大事發生。”
見對方如此謹慎,南宮笙心裏升起一絲緊張不安,陳老也不開口說話,用眼神看向了幾個方位,然後手指向上指了指。
過去好一會兒,見南宮笙依舊震驚得呆立在原地,陳老也不想給對方太多壓力,畢竟是尚存不多的晚輩,遂繼續開口道:“那日所有的峰主皆因各種緣由外出,進而遭到不明埋伏,多位隕落。而那時修為最弱的峰主元陏恰巧和我們洞天峰的王徵相約外出逃過了一劫。”
“可是他的弟子們卻不那麼幸運。據傳恰巧當天在外出曆練歸來的路上,其中一位弟子突破時不慎走火入魔,心魔入侵,完全喪失了理智,遂將所有同門滅殺。此後竟然在半夜時分回到山門,全身隱沒在近乎可以吞噬光亮的昏暗中,在夜幕掩護下,發瘋似的衝進真武峰胡亂屠殺。那時剛經曆大戰返回峰門的真武峰峰主更是被其直接撕碎,整個真武峰血氣衝天,如同人間地獄。”
“陳老,那位弟子是何修為?可尚存活?”聽到關於元陏的弟子,南宮笙急迫的問道。
“當日老夫亦陷入苦戰,最終將一高階地寶自爆,才以擺脫掉糾纏的蒙麵人。待趕到真武峰時,隻剩下漫天刺鼻的血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