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母雖然詫異輕兒竟然還會女紅,單是從輕兒的氣質上也能看出輕兒必然是江湖中人,倒是沒想到輕兒也會女紅,當下陸母對輕兒這個媳婦越發的滿意了。
“也好,當一個留念也是好的。”陸母笑著道。
高門深府家的小姐出嫁自然是尋了好的繡娘來縫製,但家中生活困難者,大婚時的喜服則都是自己縫製。一則可以有個留念,二來也可證女子對嫁去的夫君極為恭敬之意。
陸母自然也早早為輕兒尋到了風淩城中秀繡藝最佳的繡工,這繡工不禁在風淩城中最為出名,且在四國之內也是有名人士,傳聞宮中的上到皇後,下到公主為求其繡品更是一擲千金。
可見陸母當真是出了心思的,她不為輕兒可以對陸沉淵恭敬,做一般人家的女子對待丈夫一樣。她隻求兩人可以同心同德。此刻輕兒說要自己縫製繡品,卻也沒有提及那繡工的事情。
輕兒微微頜首,她在方府時院子坐落府中最偏僻的地方,終日裏身體不大好,稍微好上一些便隨著姐姐一起學習女紅。
姐姐當初曾經說過女兒家大婚是人生中最重要的事情,別的物件不能親力親為,但那喜袍定要親手縫製方才會與夫君同心同德白首到老。
她應承下自己縫製喜袍,一來是當真想與陸沉淵可以白首偕老,二來也是同三姐姐的話。
思及到此,輕兒的眼中哀傷之色一閃而過。
陸母素日裏雖然什麼都不甚注重,但心思卻是細膩,當下也知道也許是讓輕兒觸景生情想到了些的什麼傷心事了。
“丫頭,人生在世,不過爾爾,端看你要如何過了。”陸母輕輕的拍了拍輕兒放在桌邊的手背,語重心長的說道。
與陸母對視,陸母輕輕一笑“早就聽清風說你琴藝高超,今日不知我與心兒可有幸聽上一曲?”
“母親,你想聽輕兒姐姐的琴便直接說,莫要將我也帶上。輕兒姐姐的琴我可是早就領教過了。”陸寧心嬌嗔著說道。
兩人皆是想要寬慰自己,輕兒又何嚐不知道。
輕兒一笑,素手放於鳳鳴之上,輕輕的按動。
一曲清脆如泉水丁冬的音律自她的手下飄揚而出,不同於剛才在院門口時聽到的琴聲有激情力道,但卻有另一種別樣的美妙。
陸母聽出來的,陸寧心又如何不知?不說她本也是習武之人,剛才哪一曲仿佛如同殺人的力氣,刀刀致死,聲聲刺耳。如今這首曲子婉轉清脆,讓人如沐春風一般。
曲閉,輕兒請啟眸子,入目便是陸母慈祥的笑容,輕兒輕輕一笑。
陸母慈祥的摸樣似乎與記憶中那模糊的身影開始重合了起來。以前娘親在世也是總是用如此慈祥的眼神看著自己的。
輕兒置於琴弦上的手一顫,琴弦本也是鋒利之物,當下她的手心被琴弦拉出一道長長的口子出來。
“怎麼這麼不下心。”陸母迅速的直起她的手來,聲音中滿是關懷之色的,並吩咐陸寧心去叫山莊中的大夫來。
輕兒本想說不用麻煩,但看陸母的眼神,她還是吞下去了到喉間的話,由著陸母為她折騰。
陸母見輕兒乖巧不動了,這才一笑。
陸寧心自然是迅速去找山莊中的大夫來,卻是一出院子便碰見了陸沉淵。
“哥哥。”陸寧心喚他。
“嗯。”陸沉淵應了一聲。
她上下打量著陸沉淵“看哥哥這摸樣不像是剛來的啊,怎麼不進去?”
陸沉淵失笑,他這個妹妹最是聰明了。
“母親讓你去請大夫來,你若是遲了...”陸沉淵的話還沒有說完,隻見陸寧心瞪了他一眼,轉身迅速向遠處而去,腳步輕盈竟然是用了輕功的。
即便是妹妹也如此緊張輕兒,更不要說母親的。
陸寧心走後陸沉淵依舊站在院門外,微微有些失神。
“公子。”
“公子?”
清風一連叫了陸沉淵兩遍,他都沒有回過神來,素日裏最是活潑的清風都微微低了頭,臉上帶著明顯的擔憂之色。
“走吧。”陸沉淵將手中折扇打了開來,轉身要向外走。
公子這剛回來又要去哪裏,清風下意識的脫口“公子,您不進去瞧瞧嗎?”
隻是回應他的卻是陸沉淵遠去的背影,清風看了一眼院中,跺了跺腳跟上了陸沉淵的身影。
他心中祈禱,上天一定要厚待他家公子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