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今日雖然陽光明媚,卻並不炎熱,在郊外更時不時有微風拂過。雨韻神色肅穆,身著一襲素白長裙,微風拂麵,黑發飄揚,一步一步走向目的地。

\t墓碑上的照片裏是一個目光微微帶著憂鬱卻有著溫柔微笑的男子,雨韻靜靜地凝視著照片,彎下腰來,將手中的向日葵放在墓前。

\t“老師……抱歉,現在才來看您。”

\t她還清晰地記得,第一次見到那位目光憂鬱卻總是溫柔微笑的男子,是在高一下學期開學的第一天,美術社的老師向他們介紹,這是來實習的美術老師。那日的陽光很好,

\t她還記得,那個男子總是溫柔地回答他們一個又一個的問題,自己卻常常呆在畫室裏望著天空發呆。

\t她還記得,那個男子微笑著對她說,他最喜歡的是天空與向日葵。

\t她還記得,那個男子在被學校開除後,仍然溫柔地笑著,摸摸她的頭,說:“謝謝你的喜歡,這是我收到過的最好的生日禮物。”

\t……

\t雨韻蹲在墓前,講述著在法國留學的一些事,也講了遊戲裏發生的一些事。這麼一待,就是一個小時。

\t“請問你是……”

\t背後傳來一個聲音,雨韻回頭,看到一位中年婦人。

\t“咦?你……你是不是叫雨韻呐?”婦人盯著雨韻瞧了好幾眼,遲疑地開口問道。

\t雨韻沒有見過眼前這位婦人,遲疑地點點頭:“是的,您是?”

\t“我是藍天的媽媽。藍天在世的時候經常提起你這個學生哦,他說你很有畫畫天賦,還給我看過你的照片呢。”藍媽媽微笑著解釋。

\t雨韻趕緊讓出位置,頗有些尷尬地說:“啊,您好。”

\t“小姑娘也長大了呢。”藍媽媽感歎著,將手中的白菊放在向日葵旁邊,麵帶懷念神色地撫摸著墓碑上的遺照,道:“謝謝你來看他。我一直擔心他一個人在這裏很孤單,你能來陪他說說話,他肯定很高興。”

\t雨韻眼角微澀,輕應一聲:“嗯。”

\t“你也應該知道藍天他死於心髒病吧?”藍媽媽緩緩開口,“他外公也是死於先天性心髒病的。這是隔代遺傳。他從小體質弱,不敢跳不敢跑,因為生病也不多話,朋友也就不多。還好長大後改變了許多,還主動要去學校教畫畫。他說過,最快樂的時候就是在學校當老師的兩年。謝謝你們能讓他走過最後的那段時光。”

\t“……”雨韻無言,心中卻酸痛得難受。

\t“你的事情我也知道喲。”藍媽媽突然回頭來,依然笑得溫柔,同記憶中的那個男子微笑的模樣重合了。“藍天告訴我有個女學生給他寫情書了。”

\t“啊……那個……”雨韻羞窘地臉頰燒起來了。

\t“嗬嗬,藍天說他很開心,因為那還是他第一次收到女孩子表白的信呢。”

\t“其實我們學校當時很多女生都喜歡老師的!”雨韻有些急躁地開口解釋,“老師那麼溫柔,以前也肯定有很多女生喜歡他吧……”

\t藍媽媽卻笑著搖搖頭:“你是第一個呢。因為藍天的病,所以他從小學三年級開始一直在家裏學習的。我到現在還記得他回到家後高興的模樣呢。不過,遺憾的是他最後還是離開我們了。”

\t雨韻無法言語,胸口酸澀的情緒讓她忍不住淚盈於眶。藍媽媽看見了,連忙從包裏拿出手帕遞給她:“哎呀,怎麼哭了?快擦擦。伯母說這些可不是要惹你哭的。藍天知道了,還指不定怎麼埋怨我呢。”

\t之後,雨韻陪同藍媽媽離開,然後到一家茶館坐下聊了許多,有關當年藍天被辭退之後的事,有關雨韻之後上大學和出國的事。

\t“我們收拾藍天的遺物時,發現了一個沒寄出去的包裹,收件人的名字就是你。因為你當時搬家了,學校也不知道你的聯係地址,所以一直沒有寄出去。現在碰見你了,正好親自教給你。”

\t於是雨韻同藍媽媽去了藍家,取了一個大大的包裹回家。在竺媽媽好奇的目光下,雨韻拆開了包裹,裏麵是一本素描冊和一副裝裱好的人物肖像畫,而素描冊與肖像畫裏都能看出是同一個人——

\t“咦?女兒這畫的是你嗎?好像是中學時候了……這校服就是你以前念的那所高中吧?誒——怎麼了?怎麼哭了?”

\t雨韻隻是撲向竺媽媽的懷裏痛哭出聲。

“藍天說過,他不能帶給你幸福,但是他衷心希望你能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