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你遲到了。”
當古美一臉視死如歸的走到蘇如水麵前坐下的時候，蘇如水提了提要死不活的眼神，憂鬱的看了她一眼。
古美衝蘇如水露出一個抱歉的微笑：“對不起，有些事兒耽誤了。”
蘇如水一直用憂鬱的目光盯著她。
古美尷尬的看向別處，心裏一陣陣的發毛。
“你喜歡二胡嗎？”過了很久，蘇如水突然冒出了這麼一句。
古美想了想，誠實的說：“不怎麼喜歡。”
蘇如水的眉頭皺得更深了，他直起了身子，撐在桌邊：“為什麼？為什麼不喜歡二胡？你知道二胡是一種多麼神聖的樂器嗎？你不覺得它演奏起來就像是生命的聲音？不對，應該說每一個二胡演奏者都是用生命在拉二胡！一道弓拉過去，演奏者的生命就消逝了一點，我們的生命就這樣流走，但是卻無論如何也停不下來！為什麼不喜歡？這種生命的聲音你為什麼不喜歡？怎麼會有人不喜歡！”他越說越激動，聲音已經漸漸成了低吼。要不是坐在角落，估計所有的人都要盯向他們了。
古美無辜的坐在他對麵，就是因為怎麼聽都像哀樂所以才不喜歡啊。
她四下看了看，趁著還沒人注意到他們，連忙滿臉堆笑的拉了拉他的袖子：“不不不，我，我的意思是說，我對二胡的感情已經不是喜歡了，是愛！這個意思。”
蘇如水一下子平靜下來，靠在椅背上看著古美：“真的？”
古美愣了愣，這個人好單純。
“是啊，有種……嘔心瀝血的感覺。”她在腦海裏搜索了半天，隻想出來了這麼個詞。
蘇如水的目光閃了閃，漸漸變得柔和起來：“你最喜歡哪首？”
古美喝了口水：“《二泉映月》。”
還有什麼別的麼？她暗暗扁扁嘴。
蘇如水點點頭：“啊，那個，好的。”說著，他開始打開旁邊一個黑色的盒子，一副準備拿出二胡開始演奏的樣子。
古美呆呆的看著他，背後開始直冒冷汗。不會吧，要在這裏拉二胡？又不是葬禮餐，這二胡一拉都能招魂了，誰還敢在這裏吃飯啊！她連忙伸出手按住了蘇如水的胳膊：“不，不用了。現在時間挺緊的，我們就說說話，以後再拉也行。”
蘇如水的手在半空僵了僵，一臉陰鬱的看向了古美：“以後？下次再見麵就是一年後了。”
古美一下子沒反應過來：“一年後？為什麼？”
“演出。每半年出演一次。”
她挑挑眉，尷尬的笑了起來。見著麵的時候就不怎麼樣，像個古代僵屍一樣，更何況還一兩年見不到麵，那幹脆還是一輩子都別再見了好。
蘇如水一邊收起了二胡，一邊一臉嫌棄的瞟著古美：“我不在的這一年裏，你最好學一下二胡，培養一下氣質。”
古美啞然失笑的看著他，現在這些人一個二個的怎麼都這麼以自我為中心？怎麼就這麼肯定我對他們百分百滿意？要不是看老媽的麵子，我早就忿然離席了，你還在這兒挑三揀四的？
她摸了摸頭發，看著蘇如水：“不好意思，那個，一年後什麼的就不麻煩您來見我了，畢竟我這氣質就這樣了，基本改不了了。”實在不忍心說出“二胡什麼的簡直就是哀樂，根本不喜歡啊”這種話，古美隻好就此打住，把原因全歸在了自己身上。
蘇如水僵了一下，又恢複了一臉死寂：“你不喜歡二胡？”
古美扯了扯嘴角，想死的心都有了，最後怎麼還是回到了二胡啊？你幹脆娶二胡好了……
正當她已經快要瘋掉的時候，突然一不小心側身，看到了站在門口衝她招手的魯嘉君。
魯嘉君穿著一件格子襯衣，鬆鬆垮垮的開了兩顆扣子。
他背著一個大大的深色帆布包，把他的身體襯得更加修長。古美望著他挑了挑眉，這怎麼看都像一個搞藝術的年輕大學生啊，一點都不像已經二十七八歲了的樣子，男人果然不顯老。
“你剛才不是還說喜歡的嗎？”麵前的蘇如水慢慢的向後靠去，一臉受傷的盯著古美。
古美一麵跟魯嘉君使著眼色發求救信號，一麵無奈的對蘇如水說：“我沒說不喜歡啊。”
“那你為什麼不願意為了它改變？喜歡一個東西，就應該徹徹底底的拋開其他的東西，從肉體到思想，從現在到將來，完完全全的去喜歡它。這才是真的喜歡。”蘇如水如水般的說出了他的價值觀。
古美默默地白他一眼，那你就徹徹底底的去喜歡二胡不就完了，幹嘛還來這裏湊熱鬧。
她習慣性的用手指敲了敲桌子：“我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