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哥坐到方向盤後麵,發動轎車。他扭開錄音機,在音樂聲中,車子七扭八歪地開出了院子。
“請問一下,潘特先生,你在哪兒學的開車,什麼時候拿到駕照的?”何麗麗問。
“我在電視節目中看到別人開過。”八哥回頭做了個鬼臉說。
我感覺有一群小鳥飛過來,圍著我的頭轉圈兒,吱吱亂叫。
潘特猛地開始加速,車子如飛似箭地向前衝去。朝下俯衝時,我們的身體幾乎站起來了,上坡時,我們又被摔了個兩腳朝天,一邊手腳揮舞,拚命抵擋一些向我們劈頭蓋臉砸過來的亂七八糟的東西。要命的是刺蝟偏要夾在我們中間,紮得我們亂叫。“電視真是害人不淺的東西!”“要不是我站不起來,我非打掉他的門牙不可!”
“我要把他的心髒挖出來,夾在麵包中間當午餐吃!”
我們被從車廂一頭扔向另一頭,大家抱在一起或者緊抓住椅子才沒有被甩出去。爸爸的文件包也來趁火打劫,每一次飛過來都有人遭殃。有一次它飛過來擊中了我的肚子,再飛回去打得老鼠鼻子歪到了一邊(不過據他自己講,他的鼻子本來就歪)。青蛙衣服上的紐扣全抖掉了,露出了白肚皮,嘟嘟的頭差點撞穿了車頂篷。“不行了!我不行了!”嘟嘟哀歎。“我要完了!要完了!”我尖叫。“完了!”刺球說。“天哪天哪!”萊萊除了叫這句,說不出別的來了。“爸爸媽媽,永別了!”何麗麗帶著哭腔。潘特慢吞吞地回過身來,露齒一笑:“不喜歡飆車?我可早夢想著有這一天了。”“我們隻是不喜歡被撞得粉碎!你這隻瘋鳥!”“害怕會出意外?那是不可能的!”
正在這時,就在我們前方,忽然出現了兩個雪亮的汽車前燈,向我們直衝過來——我們瘋了一樣地喊:“快踩刹車呀!”
不論八哥怎麼按喇叭、踩刹車也沒有用,汽車還是繼續直衝過來,八哥隻好向一側猛打方向盤,到底去向哪個方向,已無法猜測。我隻感覺到不停地轉彎,又一個轉彎,一次次刹車發出刺耳的吱吱聲,最後隻聽“砰”的一聲,車子猛地撞在了什麼東西上麵。
開車過去的汽車司機從後視鏡中疑惑地打量我們:“怎麼開的車,準是個喝醉了的白癡。要是讓警察捉到,非關他幾天不可。”
車子裏,一陣受驚後的寂靜。車頭冒著縷縷青煙。“我們撞車了?”好久,車裏發出這樣的詢問。“撞車。”
“嗯,我想是。”“謝天謝地,我們安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