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逛過太子殿,沈雲曦並不會知道,原來趙廷翊也是一個極其講究的人,這裏每一處都看得出來,是經過精心設計的。
當然,不排除原本就如此,但一些小細節卻透露出趙廷翊的講究,譬如,現在他們每走過一處地方,趙廷翊都能想也不想的說出個所以然來,若非異常的熟悉,根本不可能做到這一步。
這就奇怪了。
既然趙廷翊如此講究,那麼,他又是如何忍受在那些嚴苛惡劣的環境的下的種種不便呢?
人格分裂。
沈雲曦腦子裏突然就冒出了這麼一個詞,仔細想想,別說,還真是為趙廷翊量身打造的,因為他在她眼裏,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人格分裂患者。
“在想什麼?”
被沈雲曦用古怪的眼神打量,若說沒什麼感覺的話,那也太侮辱他了,因此,趙廷翊微挑了一下眉頭,很自然的脫口問道。
“你到底在打什麼鬼主意?”
收回心神,沈雲曦柳眉輕挑,淡然自若的看向趙廷翊的漆眸,淡淡的反問道。
“隻不過是覺得你在小院裏太無聊,正好今天我有空,就帶你四周走走而已,雲曦,你太敏感了。”
微微一愣,他倒沒有想到沈雲曦竟然會這麼直接,可隨即又反應過來,淺淺的笑了笑,淡淡的說道:“這可不好。”
“是嗎?”
不以為意的挑了挑眉,沈雲曦輕笑了笑,全然不將趙廷翊的話放在心上。
這人還真能裝。
滿臉寫著醉翁之意不在酒,卻還偏偏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樣,這也好,她樂得清閑,她倒要看看,這個人還能裝到什麼時候去。
“你看那朵花,可是我命人特意從很偏僻的懸崖移栽過來,費了很大的功夫才讓它存活,我覺得,你跟它很像。”
並不想在那個話題上多說什麼,趙廷翊抬手摸了摸鼻子,眼睛一轉,立馬岔開了話題,指著一株正綻放著豔麗色彩的花朵的草木說道。
“哦。”
色彩確實很豔麗,可沈雲曦並不覺得它跟自己相似。
她從不將自己裝扮的像隻孔雀一樣在人前開屏,她承認自己的個性確實張揚,可卻不是盲目的,若沒有幾分底氣,她還是很懂得收斂自己的。
然這朵花,雖然生長在惡劣的懸崖上,但它卻並不懂得收斂自己,否則,又怎麼會淪落到他人花園中眾多花草中的一株呢?
嗬。
趙廷翊說她跟其相似,是在暗示她什麼嗎?
真有意思。
漆黑的眼眸中閃過一縷暗芒,稍縱即逝,沈雲曦僅僅隻是看了一眼那朵花就沒了興趣,隨意應了一聲,就看向了其他地方。
“你不喜歡鮮花?”
見沈雲曦興致缺缺的樣子,趙廷翊劍眉輕挑,開口問道。
“不,我喜歡,隻不過並不喜歡它而已。”
不解的看了趙廷翊一眼,她不知道為什麼他會得出這樣的結論來,不過,她也沒有興趣知道,現在的沈雲曦滿腦子想的都是趙廷翊到底想要做什麼。
單純的賞花?
嗬。
她又不是三歲的小孩子,怎麼可能相信?
“那你喜歡什麼花?”
原以為沈雲曦是不喜歡這些散發著芳香的花朵的,沒曾想,她也有不能免俗的一麵,趙廷翊不禁有些好奇。
“你對這裏的草木很熟悉啊,莫非,它們都是你打理的?”
並沒有回答趙廷翊的話,沈雲曦隨意的找了個話題開口說道,反正都是閑聊,也不必拘泥某一個問題。
“它們都是我種的。”
這也是整個太子殿唯一讓他留戀的地方,若非如此,他還真的不想在這個冰冷的地方多待一分鍾,當然,現在的他除了這裏,也沒有其他地方可以待。
左國的局勢動蕩不安,趙國其實也沒有好到哪兒去。
皇上的病重,令整個朝政處在惶恐不安之中,雖然他有足夠的威望也算名正言順,那些蠢蠢欲動的人並不敢有多大的動作,但這並不表示他就能如願以償的登上皇位。
別忘了,他那個皇兄還活著呢。
原本還沒有找到任何的線索,也讓他差點兒就忘了這個人的存在,可沒想到,偏偏有人不知好歹,在這個時候給他來那麼一處。
哼。
還真以為他沒有注意到他的存在嗎?
幼稚,無知。
時隔這麼多年,他這位皇兄還是那麼的天真單純,以為他背後的那些動作真的讓他察覺不到嗎?
真是可笑。
怎麼說他坐在太子之位上也有十年的時間裏,現在更是接手了絕大部分的朝政,那些個不安分的臣子,怎麼可能逃得出他的眼睛?
之所以不動,一來是因為他還沒有找到一個極好的借口將他們一網打盡,當然,這跟他還僅僅是太子不是帝王也脫不了關係;二來則是他想要看看,那個人到底還有什麼能耐,可以將這必敗之局扭轉乾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