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男子緩步從樓上走了下來,他穿著一身酒紅色的長衫,腳下一雙小羊皮的舒適靴子。一頭黑發隨意披散在肩膀兩側,白皙的皮膚如同初生的嬰兒一般,怕是會讓無數女人瘋狂。
他慵懶地伸了個懶腰,打了個哈欠,一對邪魅的桃花眼中散發著桃色的誘惑,似乎要將一個個他所中意的女人勾引到他的圈套之中,成為他的獵物,他的綿羊。
“妖孽!”淩煙認出他就是那日賣藥發“國難財”的家夥,口中鄙夷的吐出這兩個字。但她也不得承認,這個男人真的長得極其英俊。如果說百裏蒼是陽剛霸道的話,妖孽男就是陰柔和美,兩人完全是不同的風格,卻都有各自的魅力。
衙役們看到妖孽男出現在這裏,連大氣都不敢出,為首的一人連忙討好說:“殿……”
隻見妖孽男一揮手:“快給我拿個墊著的東西來。”
衙役仿佛得了一件天大的美差一樣,樂顛樂顛地搬了一張椅子放到屍體遠處。
妖孽男則是走到樓下,一把提起椅子,就放在屍體身旁不足三步的地方坐下。
在淩煙看來,這妖魅陰柔的貨都是十分膽小的,卻沒有想到這個家夥倒是膽子不小。坐在那裏麵色不改,反而饒有興趣的玩著自己的手指頭,倒真是一個奇怪的家夥。
妖孽男望著淩煙,露出一個柔美的笑容,換來淩煙一個大大的白眼後,他也毫不生氣,將目光轉向衙役:“在下蘇恂,這裏是我的地方,你知道了吧?”
衙役點頭哈腰說:“知道了……知道了……早先如果知道的話,借小人幾百個膽子也不敢進來。”
淩煙十分看不慣,清冷地說:“奴顏媚骨,身為差官衙役,行王法準繩之事卻無一絲一毫的正氣,反而好像家丁奴仆一般,真是讓人覺得悲哀。”
衙役聽到淩煙的話,頓時呆住了,彎著的腰也不知道是直起來好,還是彎下去才好。
蘇恂則欣賞地看著淩煙:“好一張伶牙利嘴,真是能將活人說死。”
淩煙也是毫不示弱的回複:“好一份惡毒心腸,敢發國難橫財。”
衙役聽到淩煙這麼說,嚇得麵如土色,心說這個漂亮女子好大的膽子,居然敢和蘇恂這麼說話。
蘇恂毫不介意地笑了笑:“我剛才在樓上聽到你所說的話,真是正氣凜然,浩氣長存。我見你才思聰敏,輕易就幫那少年脫了罪。不過,這件事好歹發生在我的酒莊之內,我也覺得晦氣。不如,你就幫我將這件案子破了,早早打發他們走如何?”
淩煙知道蘇恂口中的“他們”指得是衙役,卻也不肯這樣平白幫他,眼珠一轉,馬上想到一個主意:“你要我幫你沒問題,但是你卻也要答應我一件事。”
蘇恂眉毛一挑,好奇地問:“什麼事情?”
“你上次出售給我們的藥材還剩多少?”淩煙正愁無處找這個“妖孽男”的下落,趁機問出這個她最關心的問題。
“取之不盡,用之不竭。”蘇恂斜著嘴角,吐出了八個字。
淩煙聽到後心中暗喜,但是故作平靜:“我認為你應該將藥材散發給百姓,徹底根治瘟疫也算是做了一件大好事。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你的藥都賣成錢,也值不起一座真正一心向善的浮屠塔!”
蘇恂聽到淩煙的話,眼中閃爍著狡黠的光彩,輕笑著說:“原來你是打的這個主意!你的話打動我了,好吧,你將這案子破了,我便散藥治病。”
淩煙見蘇恂答應,走到他的麵前豎起白皙秀美的手掌。蘇恂看著淩煙如同小蔥一般清新的手指,暗道一聲好美,卻也十分不解地問:“什麼意思?”
淩煙一歪頭,露出俏皮的神情:“都說商人重利不重義,我怕你反悔。現在,我們擊掌為誓,若有反悔,天誅地滅!”
蘇恂愕然地看著淩煙,心裏暗自佩服:“奇女子,真是一個奇女子!”
啪!
兩人的手掌拍在了一起,徹底了盟約。
蘇恂看著鬆了口氣的淩煙,調侃地問:“你就沒想過,若是破不了這案子,該如何是好?”
淩煙轉過身用眼角掃了他一眼,輕蔑地笑著:“不可能。”
說完,淩煙走到屍體前查看,果然如她所料,屍體還有溫度,死了應該不到一個時辰,臉上有著一抹酡紅,輕輕地嗅了嗅,一股酒氣撲麵而來。隨後,她將屍體輕輕地翻了個身,發覺滿是鮮血的胸口有一塊不顯眼的粘狀物。
淩煙用手撚起一點兒,用細細的指尖揉搓著,便確定這是女子用的胭脂與混合造成。
有了這兩點,淩煙的腦中的線索頓時無比清晰明朗起來。
淩煙站起身,看著蘇恂篤定地說:“真正的凶手我已經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