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對於這個大將軍的氣勢威嚴,夙沙則是仿佛世外高人一樣。眼神沉靜如水,仿佛無波的古井,任是誰也看不出他究竟在想些什麼。此時,他輕輕搖著羽扇,說不出的素淨典雅,似乎麵對這個功勳卓著,並且與之有過節的大將軍,他並沒有一絲的在意。
片刻之後,黎嘯暮的目光從夙沙的臉上移開,沒有說什麼。
夙沙則是轉身對淩煙一笑,說:“這裏好像沒有我的事情,我便告辭了。”
淩煙有些意外,不知道夙沙為何要告知自己,當下點點頭說:“先生請便。”在淩煙的第一印象中,夙沙這樣溫文爾雅的男子,應該是一個儒士、謀將。卻並沒有想到,夙沙的武功之高強,在江湖上與暗皇都是其名並列的。
夙沙離開之後,黎嘯暮才走了過來,看到這一幕淩煙心中知曉,恐怕這位大將軍和幽蘭教之間的過節,怕是有些火候了。
隻見黎嘯暮走到仵作的麵前,看著伏首叩拜在地的仵作,他開口說:“起來吧。”
黎嘯暮的聲音並不是那種特別的洪亮的,但是卻又一股鐵血男子的感覺,給人一種值得相信的印象。
仵作這時候站起身來,黎嘯暮淡淡的說:“本將軍在府中聽說這裏出了命案,似乎還與我有關,便自來上一趟。仵作,你給本將軍把事情清楚。”
仵作躬身答道:“將軍,案子已經破了,這件事情與將軍無關,剛才這位姑娘……”
用了一盞茶的時間,仵作將事情的始末說了一遍,其中語氣十分推崇的提到了淩煙,更說沒有淩煙便破不了案。
黎嘯暮聽完後轉頭看著淩煙三人,當看到古禦昊的時候眼神微微一動,隨即便好似沒看見一般掃視而過,看向淩煙說:“這次多虧了姑娘仗義出言,助我洗脫了嫌疑。黎嘯暮此生最是欽佩仗義之人,姑娘此舉嘯暮心中佩服,敢情姑娘蒞臨府上,表達我的謝意。”
淩煙看著誠懇的大將軍,也不忍拒絕,點頭說:“謝將軍美意。”
見到淩煙答應,黎嘯暮吩咐手下回府再叫一輛馬車過來接三人。
古禦昊小聲說:“大將軍這是怎麼回事?平時他是不苟言笑,古板呆滯。這一次竟然主動宴請淩煙?舉國上次,除了他軍中的袍澤,哪有人敢上他府上吃飯喝酒的。”
蘇恂笑得邪魅:“這你就不懂了,這次的事情看起來是意外,但是如果查不清楚的話,大將軍與幽蘭教不和的事情便會被人拿出來說。到時候,你們這位大將軍也不好過的。他宴請淩煙是因為淩煙破案,與他有恩。另外,我看他對淩煙產生了一些興趣。”
隻消一盞茶的功夫,幾人已經來到將軍府。淩煙發覺將軍的府邸風格便如同他本人一般。種植最多的便是鬆樹了,有的樹看起來已經有了十幾年的歲數,當真是蒼勁之鬆,老而彌堅。也如同黎嘯暮本人的精神一樣,堅挺,剛強。
黎嘯暮見到淩煙對鬆樹有興趣,開口問:“淩煙姑娘也很喜歡鬆樹嗎?”
“蒼勁,挺拔。愈是驕陽似火,寒冬臘月。這鬆樹的生命力就愈加的頑強。它有著一種無比可貴的精神,叫做抗爭。越是極其惡劣的環境下,鬆樹的抗爭精神就越加強大。可見,這種精神是與生俱來,紮根到它的意識之中了。”
“哦?樹,也有自己的意識?”
“天地間的萬物,便如同人一樣,都有自己的意識。隻是,它們無法與人溝通而已。”
說話之間,淩煙和黎嘯暮等人便來到了一處竹林中。竹林中蓋著一間涼亭,紅色圍欄,青色石桌,上麵擺著一壺梅花酒,六樣別致的典心,可以看出來很用心。
黎嘯暮當先走進涼亭,對淩煙三人說:“黎某一介武夫,不懂得一些文雅之士。見到姑娘與二位都是年輕才俊,風流之人。也就讓府中下人拿著主意擺了這麼一席,也算是謝過姑娘,請入座。”
淩煙坐下之後,看著黎嘯暮說:“大將軍年紀輕輕便執掌一國兵馬之高位,想必自古也是罕見。”
古禦昊此時在一旁說:“大將軍可是了不得,十四歲領兵征戰沙場,十六歲便被授予爵位。從此,常駐古魚城中,統領全國兵馬,是我們古魚國難得的股肱之臣。”
淩煙聽到之後,心中微微一動,這位大將軍可是真不了的。如果不是有著用兵如神的手段,哪怕是在強大的身家背景,怕是也難以十六歲封爵。
黎嘯暮聽到古禦昊的話,則是擺擺手說:“陳年往事,不提也罷。黎某現在忠心為國,卻也難逃小人的算計。淩煙姑娘,你說可是?”
淩煙目光一閃,說:“將軍的意思是說今天的事是有人陷害?”
黎嘯暮歎了口氣說:“事情太過巧合,不由得不多想一些。隻可惜,黎某對這些事情一竅不通。今天若不是姑娘幫忙,明日黎某大殿之上,少不得有一番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