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芷琉推門而入,便見賀容雋正小心翼翼的護著懷中的什麼東西。他聞聲轉頭望過來,見到她頓時驚喜道:“琉兒妹妹,你來了。”
蔚芷琉輕輕一笑,朝他走了過去。才近身,賀容雋便將一個毛茸茸的東西放進了她的懷中。蔚芷琉隻感到手背一癢,竟是有什麼東西在用濕潤的舌頭舔她,驚的她險些將懷中物什丟了出去。
“小心!”
賀容雋趕緊捧著她的手穩住了害怕的“嗚嗚”亂叫的小東西,兩人剛鬆了口氣,便發現彼此之間的距離太近,幾乎鼻尖相觸。蔚芷琉垂眸退了幾步,低頭打量著懷中的小東西。
“好可愛的小狗啊,竟還這般小。”
賀容雋眼中閃過一抹失落,聞言笑道:“這是才三個多月的蒼猊犬,你可別看它現在又小又可愛,等它長大可不得了。”
見蔚芷琉愛不釋手的撫摸著它的絨毛,賀容雋眼中滿是笑意。
“我就知道你會喜歡的,這是我托人從南蠻小國給你帶回來的生辰禮。”
說到這裏賀容雋滿臉愧疚,沉聲道:“琉兒,我曾說過無論任何時候都要保護好你,可我卻沒能做到。爹爹怕我在秋狩中丟了賀容家的臉麵,將我關了起來。知道你失蹤後我便日日去圍場尋你,卻始終沒有線索。還好你平安無事回來了,否則我真的會恨死我自己。”
見蔚芷琉沉默不語,賀容雋有些心慌,急道:“所以為了向你賠罪,我專門弄來了這隻蒼猊犬,以後我不在的時候它可以替我保護你。”
蔚芷琉看著懷中軟軟的小東西,禁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賀容雋撓了撓頭,委屈道:“你別不信啊,等它一兩年後長大了,定萬分威武雄壯,它在南蠻可有天狗之威名!”
“多謝賀容哥哥,我很喜歡它。”
這樣說著,蔚芷琉的笑意卻漸漸淡了下來,思緒不知延伸到了何處。一兩年後不知自己會是如何境地,或許已經滿心仇恨,忘記了此時的單純美好。
“琉兒,你怎麼了?”
賀容雋看著發愣的蔚芷琉喚道,有些忐忑的問:“感覺你今夜似乎一直心事重重的,你是不是有什麼話要說?”
蔚芷琉看著賀容雋笑道:“果然瞞不住賀容哥哥,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上次琉兒在秋狩時夜裏不慎跌落斷崖,性命垂危之際蒙莫岑相救才能平安回到宮中,從那時起,琉兒便傾心於他。琉兒知道賀容哥哥對琉兒好,但是我們以後還是莫要再這般私下往來了,若被人看到說閑話,終歸是不好的。”
賀容雋如遭晴天霹靂般呆愣許久,漸漸的,一陣悶痛從心底湧了上來,讓他似乎連呼吸都牽扯著傷口一般抽痛。他恍恍惚惚的笑了笑,說了句“也好”,便見蔚芷琉與他道了別後轉身就走。賀容雋身體先於大腦反應,一把拉住了蔚芷琉的手腕。
“賀容哥哥?”
見蔚芷琉一臉茫然的看著他,賀容雋笑容幹澀道:“今日是你的生辰,我們……”
話到這裏,他卻不知該說些什麼。蔚芷琉沉默片刻,才輕聲道:“從五年前開始,我便不過生辰了。”
賀容雋的手不由自主的鬆開了,蔚芷琉心中歎息一聲,卻不想就此功虧一簣,隻能硬下心腸頭也不回的離去。待蔚芷琉回到錦毓齋時,琪兒已如她走時一般睡的正香,她冷笑著看著她床前被雪水沁濕的鞋麵,暗想琪兒應該也如茴兒一般武藝不凡,才能在她之前回到錦毓齋粉飾太平。
賀容雋傷心的模樣不斷在她眼前浮現,讓蔚芷琉心緒浮躁。她將蒼猊犬摟進懷中入睡,那小小的暖烘烘的身子竟讓她感到些許安心。
祈堯隸屬北國,冬日氣候嚴寒。這才入了冬便落雪紛紛,冷的蔚芷琉夜裏總要摟著蒼猊才能睡著。如此嚴寒之下後宮著實平靜了一陣子,玉貴妃尚在禁足,溫德妃一病不起,如今風頭正盛的便是平步青雲的雲昭媛。
麗昭容與良俢儀向來與玉貴妃親近,此時也受了牽連,連兩位皇子也難得能見父皇一麵了。而雲昭媛又並非收斂鋒芒之人,是以這日兩人終於沉不住氣去了辛嵐宮。玉貴妃雖在禁足中,可太後一向身子不渝,溫德妃又病纏臥榻,後宮之事仍是她在打理。兩人到時玉貴妃正在看賬,連頭都未抬一下。
玉貴妃入宮多年來積威甚深,此刻見玉貴妃麵色不愉,兩人頓時壓下了滿腹牢騷,大氣都不敢出。直到一柱香後玉貴妃放下賬目,抬頭看向她們兩人才敢出聲。
“娘娘,你可要為我們做主啊!”
良俢儀話出口便“嚶嚶”哭了起來,玉貴妃蹙眉看向麗昭容道:“你說。”
麗昭容似是被觸碰了傷心事,亦是捏著帕子抽泣了兩聲,才幽幽道:“娘娘有所不知,您禁足的這段日子裏宮裏又多了個雲昭媛,仗著自己得寵,又是溫德妃的堂妹,恃寵而驕,不分尊卑。前幾日我帶著煜兒去泰和殿求見皇上,她竟故意纏著皇上,讓我和雨兒在冰天雪地裏等了整整一個時辰。皇上竟也這般無情,待那個狐媚子走後便說要會見大臣,害我們母子苦等一場,已經成了滿宮的笑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