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分卷 【伍肆】遇三皇子(1 / 2)

撇開賀容兄妹不提,近日來藺卿南在國子監的日子可謂是如魚得水。自皇上那日的一番賞識後,國子監中人對他便多了幾分忌憚。畢竟雖然國子監是太後的勢力,可歸根結底,在國子監修習也罷,為討好太後為難藺卿南也罷,都是為了自己以後在朝中的仕途。

如今藺卿南這般得皇上看重,他們做事自是不能再同從前一般肆無忌憚。甚至很多人已然悄然改變了態度,畢竟以皇上當日之舉,藺卿南或許前途不可估量。若藺卿南當真入朝為官,成為皇上麵前的近臣,那可著實不能得罪了。

隻是這廂皇上如意了,太後那裏便不舒坦了。

“哐”的一聲,太後將藥碗重重放下,麵色比碗底的藥汁還要陰沉。水嬤嬤看了一眼忐忑不安的秦祭酒,上前替太後撫背順氣。

“太後娘娘恕罪。畢竟是皇上金口玉言對藺卿南讚賞有加,國子監那些見風使舵的難免會生別的心思,微臣、微臣實在是束手無策啊!”

蘇浣眉眼角微揚,目光淩厲的看著他,緩緩道:“怎麼,這見風使舵的人中也包括了秦祭酒?這麼久了,讓你對付一個小小的博士,竟幾次三番失利,你當哀家真的老糊塗了嗎?”

秦祭酒的額頭“唰”的一下冒出了冷汗,他急急叩首解釋道:“太後娘娘息怒,微臣著實冤枉啊。並非微臣手下留情,而是這個藺卿南似乎各位得天眷顧,每每都能逢凶化吉,化險為夷。”

太後眸中神色一沉,緩緩起身居高臨下的看著秦祭酒。

“你的意思是,哀家是在逆天而行,忤逆天命了?”

本就心裏有鬼,慌不擇言下竟惹得太後這般惱怒,秦祭酒心虛不已,他仿佛感覺到了死亡的陰影,身子忍不住抖了抖,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忙道:“微臣並非這個意思,微臣的意思是國子監中可能有人對藺卿南暗中相助,才每每助他得以度過難關。”

太後一怔,繼而冷笑道:“是嗎?哀家倒想知道,是何人這般膽大包天!”

秦祭酒擦了擦額頭的冷汗,看似戰戰兢兢,實則腦中卻是前所未有的清明。這一瞬間他想到了很多,想起自己攥在王公公手中的把柄,想起國子監內複雜的形勢,想起自己多年來在左右為難的夾縫中求生。

他的腦中浮現出一個人影——羅設丞。

國子監乃國學重地,其特殊的政治地位讓其所屬職位格外棘手,也格外搶手。但國子監一直被攥在太後手中,太後緊緊把握著國子監的大權,每一位博士都是她精挑細選出來、確保不會有異心的世家子弟。

太後看重的是他們的忠心,而那些所謂的聲名遠播不過是用來愚弄天下人的權術而已。倒也不是說各位博士是無能之輩,隻是這世上何來那般多的絕世英才?大多是誇大其詞,久而久之便成了人雲亦雲。

若太後想讓誰賢名在外,誰又會默默無聞。

如此權勢之下,他這個祭酒之位不過是個傀儡而已,有名無實,有責無權。太後格外看重此次藺卿南之事,若讓她察覺出了些許苗頭,不說這祭酒之位,前任祭酒的下場便是他的前車之鑒。為今之計,唯有趕緊找個替罪羊出來掐滅太後的疑心。而毫無背景,又對藺卿南頗為照顧的羅設丞則是不二人選。

“回太後娘娘,微臣便是沒有抓到現行才沒有前來回稟,但微臣心裏有數。是設丞羅子間,錯不了。”

蘇浣眉微微眯起眼,沉聲道:“羅設丞……你此言可有何依據?哀家記得此人行事謹慎,不似這般敢陰奉陽違之人。”

秦祭酒後背一陣冷汗,麵上卻不動聲色,他起身打量著太後的神色,斟酌道:“太後娘娘有所不知,藺卿南此人極有城府,很會收買人心。他初來國子監的前日,恰逢國子學的學生擅自改動旬考成績。這每次的旬考成績都要入庫,做年底年考成績的依據,甚為重要。而在羅設丞等人束手無策時,是藺卿南為其解了圍。”

見太後的神色愈加陰沉,秦祭酒知她是信了自己所言,心中頓時鬆了口氣,將最後一句緩緩道來。

“恐怕便是因此,讓羅設丞心生感激,幾番對其暗中相助。”

太後冷冷道:“如此說來,他倒是個有情有義的?隻是身為人臣,理應舍小義而顧大局,羅設丞此舉,有失為臣之道啊。”

秦祭酒再度叩首,恭謹道:“太後所言極是,還請太後娘娘早下決斷,肅清門戶。”

蘇浣眉轉頭看向窗外,轉眼又是一年秋,枯黃的落葉打著旋憑風飄零,無依無靠。

藺卿南來國子學良久,卻一直對王公學無緣得見。王公學是宮中的三位皇子與各國公之子的宮學,由德高望重的章太傅親自授課,其課程與課時皆不同其他宮學,是以藺卿南來此這麼久卻從未偶遇。

不想這日他下了學,去往問心亭的路上卻見到了一位王公學的學生。那學生看著不過十四五歲的模樣,白白胖胖,瞧著甚是討喜。隻是不知他受了何等委屈,竟一個人躲在樹下嚎啕大哭,哭的上氣不接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