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分卷 【玖叁】敬酒之威(1 / 2)

酒過三巡,眾人皆有些酒意上頭。朝中因著立儲之事本就氣氛緊張,一觸即發。如今解卿南的驟然回宮讓眾人皆是心頭一驚,繼而將此事暫且隱沒,卻仿佛風雨前的詭異寧靜,在醞釀著更大的風暴。

今日這場合宴,更是皇上正式對後宮眾人宣示解淮殷的嫡皇長子身份。眾人自是心思各異,卻沒有一位是真心為之歡喜的。雖皇上說了不必拘束,開懷暢飲,卻也無人前去敬酒,畢竟誰也不想去做這出頭鳥。

三皇子解皓庭雖素日不如何聰明,卻也並非愚鈍之人,雖冷眼刀子似得遙望著解卿南,卻也到底還是知道收斂的。但如今在酒氣熏染之下,他那本就不甚堅固的謹慎便也隨之蒸發了。他有些不穩的起身,端著酒壺酒杯向解卿南走去。

此宴雖是家宴,但也不會當真隨心所欲。宴上的位置自是都有將就的,解卿南是嫡皇長子,便坐在解淮殷下首最靠近的位置,與解皓庭之間還相隔著一位曾經的皇長子,如今的二皇子解兆承。解兆承見解皓庭離去先是一怔,繼而便明白了他欲所為,忙要上前阻止,卻被他身旁的宮人福生攔住了。

“三皇子的性子主子是知道的,與其去攔他將事情鬧大牽連至主子,不如便讓他先去為主子探探路。反正他的用處也不過如此罷了,主子且安心等著吧。”

解兆承動了動唇似是想要說什麼,卻終究是沒有開口。母妃去後不久,自己身邊的宮人大多便在不知不覺間換掉了,一直親身侍候著自己的鬆明亦不知犯了什麼事被打發去了宮正司,隨後便是福生被安排在了自己身邊。

福生雖未特別說過什麼,但解兆承明白他是秦相與玉賢妃的人。因為似如今這般,對自己直言不諱已非第一次,他雖素日所為皆與尋常宮人無異,卻都是做給別人看的,在自己麵前是絲毫不加掩飾的。

似乎他覺得對自己無需遮掩,或許其他人所有人都是這樣認為,自己隻是個懦弱無能又愚笨之人。可很多事情解兆承並非看不清楚,而是待他冷靜下來後,便看的太過清楚。

他明白自己母妃的死並非當真隻是受雲淑妃壓迫,也明白玉賢妃會過繼與看重自己隻是因著他長子的身份。可事到如今,他卻已經稀裏糊塗的丟了“皇長子”的身份和優勢,如今自己剩下的恐怕隻有“易掌握”這個優點了。所以如今不比往昔,他亦不能再如從前那般偶爾使性子了。

因為他明白自己對秦相與玉賢妃而言,已然並非從前那般重要了。若再不懂得討好,恐怕隻能成為棄子了。可即便是懦弱無能如自己,既生在了皇家,離那至高無上的位置隻有一步之遙時,他亦想傾盡全力去搏一搏。

因為解氏之人的骨子裏流淌著先祖的血液,注定便對權利有些與生俱來的渴望與掠奪。

沒了解兆承的阻攔,在周遭人或擔憂或看戲的目光中,解皓庭拿著酒走到了解卿南麵前。解卿南自解景燁之事後便明白了解皓庭的為人,如今見他來勢洶洶,心下便有幾分了然。他依禮起身,不卑不亢的看著麵前眼神混沌,已然半醉的解皓庭。

“皓庭敬皇兄一杯酒,賀皇兄回宮之喜。”

此言說的光麵堂皇,解卿南自是無話可說,隻得拿起酒杯隨他喝了一杯。

不知是愈加酒氣傷上頭,亦或是解卿南此舉愈加漲了解皓庭的氣焰,他喝完故作有感而發的歎道:“皓庭近二十年來,上頭也隻有一個兆承皇兄,卻不料隻短短幾日,藺博士竟成了我的大皇兄。這莫名多了個皇兄,連這位置都挪了一挪,著實讓人甚是不慣啊!”

解皓庭言中故意提及“藺博士”三字,便是故意要提起他曾經的身份。國子博士之職在外人來看,雖官職不高,卻也著實是個人人稱道的光彩司職。但這若放在宮中皇子之中,便不免有些掉價了。且他還多次暗示對解卿南這個半路冒出來的皇兄的不滿,可謂是及其挑釁不恭之言了。

是而解皓庭的話落,周遭雖人人皆當做未聞此言,一個個卻都是豎起了耳朵。其中除了良修儀一臉擔憂之色憂心不已,其他人皆是事不關己之態,便是玉賢妃也是一臉的高深莫測,卻也不見半分緊張之色。

解卿南卻並未因此而麵露不愉或怯懦之色,隻淡淡道:“時日長了便慣了。皇兄亦很是懷念從前在國子監為人師表之時,如此看來,幸而三皇弟從前未在皇兄手下修習,否則更是不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