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大皇子府中的二人如何恩愛甜蜜,但在外人看來,大皇子為了一介罪臣之女惹怒皇上而被冷落,著實愚蠢。朝堂中彈劾的奏折已經堆滿了禦書房的案幾。也是因此,讓雲淑妃與五皇子派係的朝臣們心思大動。
司徒奐能夠一步步爬到如今這個位置,自然不是目光短淺之人,當初大皇子回宮時他按捺下了憤慨激昂的臣下,而險些讓大皇子奪走了太子之位。如今好不容易大皇子自尋死路,被皇上所不喜,五皇子派係的朝臣們早就按捺不住了。
便連雲淑妃都怪司徒大夫太過小心謹慎,暗中聯係臣下們在朝堂上為五皇子發聲,頻頻提起立儲之事。卻不料惹得皇上大發雷霆,直言自己還沒死便要被逼宮了。
皇上以雷霆之勢一連革了兩位朝臣的職,朝堂上方才安靜下來。前朝如此,後宮的氣氛自是更加緊張。不知是否是大皇子之事對皇上的打擊太大,皇上似乎對急於求成反而弄巧成拙的雲淑妃心生不喜,轉而想起了玉賢妃的好來。這幾日不但夜裏都宿在玉賢妃與良修儀那裏,還專門召見二皇子與三皇子詢問功課,讓宮中不少趨炎附勢之人頓時變了心思。
連著幾日下來,被晾在一旁的雲淑妃自是坐不住了。這日一身盛裝在泰和殿門前“恰好”巧遇了皇上。
“呀!”
雲淑妃故作驚訝的咬唇看著解淮殷,眼角眉梢卻俱是得意之色。一雙媚眼如絲,壓低聲音魅惑勾人。
“臣妾原隻是在殿中悶悶不樂在宮中隨便走走散散心,卻不想還是撞見了皇上,倒讓皇上取笑了。”
往日能將皇上迷的神魂顛倒的柔媚姿態如今卻失了效,解淮殷聞言隻淡淡道:“這泰和殿與攬月居相距甚遠,愛妃真是好興致,這般冷的天氣隨便走走也能走的這麼遠。”
言罷,似是沒有看到雲淑妃僵硬的麵色,隻囑咐道:“愛妃還是早些回去吧,若著了風寒,誰來照顧五皇子?”
直到泰和殿的宮門在身後關上,雲淑妃方才麵色陰沉下來。皇上方才字裏行間分明是在斥責對五皇子的不滿,不知到底是哪裏出了錯,明明原先大皇子回宮前皇上曾暗示過屬意承元為太子人選。
思來想去,雲淑妃覺得大皇子無母家無派係支持,本身也不是個善於心計的,且此次分明是大皇子最得利,肯定是玉賢妃在暗中搗鬼,讓她愈加恨的咬牙切齒。
雲淑妃此舉不但沒有重得皇上的憐惜,還更加坐實了她失寵了的消息。風言風語不過半晌便傳遍了宮中。雲淑妃自執掌後宮以來便獨得盛寵,入宮沒多久便又生了皇子,心高氣傲的她連自己的表姐都不放在眼裏,更遑論其他嬪妃。
因而她囂張跋扈了多年,此刻一朝落難不但沒有雪中送炭者,倒成了牆倒眾人推。到了月初請安的那日,宮中一半的嬪妃都稱病去辛嵐宮瞧皇上賞賜給玉賢妃的稀罕東西了。
攬月居裏一陣“劈裏啪啦”的破碎聲,惠心見雲淑妃停了手摔的解了氣,方才敢走近勸道:“娘娘別生氣了,咱們何必理會這些小人,不過是些不著緊的牆頭草罷了。最要緊的,還是皇上的心思。”
見雲淑妃靜下心來,惠心接著說道:“看來皇上此次是真的動了怒,方才一時冷落娘娘和五皇子,白白讓那個玉賢妃和大皇子得了便宜。娘娘此刻可萬萬再不能做出讓皇上不喜之事來,否則隻會讓那些賤人抓住把柄在皇上麵前進讒言,讓皇上更加不喜娘娘,如此可就得不償失了。”
雲淑妃失魂落魄的跌坐在榻上,恨聲道:“本宮不甘心!本宮的承元才該是儲君之位的最佳人選,皇上原也暗示過此意。為什麼皇上的心變得這麼快,轉眼間就又看重了那個懦弱無能的二皇子。”
她捏著帕子的手越來越緊,眼中閃過一抹狠曆之色。
“不。本宮絕不能坐以待斃,將到手的太子之位拱手讓人!誰擋本宮和承元的路,本宮就讓誰不得好死!”
而幾乎已經淡出儲位之爭的解卿南倒是對此全然不在意,如今除了每日站在兩位皇弟前上早朝,他整日便在府中閱書作畫。與蔚芷琉正是新婚燕爾,好不清閑雅致。
書房內,解卿南自身後握著蔚芷琉的手細細勾勒著什麼,蔚芷琉雙頰緋紅的聚精會神。良久,解卿南收筆,看著桌上自己的丹青笑道:“不想時過境遷,這定情丹青還要為夫自己出力。”
自成親之後兩人間可謂是蜜裏調油,羨煞旁人。今日解卿南更是見到蔚芷琉梳妝台中的那副定情丹青,非要讓她回贈自己。胡鬧半晌,終是借著解卿南自己的的手描了畫。
蔚芷琉早就羞紅了臉,嬌嗔道:“琉兒早說自己畫技生疏,是殿下非要為難妾身。”
解卿南不再多言,卻是將書房中間兩幅山水畫取了下來,將兩人的丹青掛了上去。蔚芷琉雖看著滿心歡喜,卻又不得不出言道:“殿下,琉兒畢竟隻是妾室,這樣、實是不合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