禪院中央處,一老和尚盤坐在蒲團上,雙手置於腹處,麵色紅潤,一縷銀色的長須直垂到胸前。
“小子李劍,拜見枯緣大師!”此時李劍已然來到禪院門口,躬身說到,言下甚為恭謹。
枯緣微微睜開雙眼,瞧見李劍,緩緩從蒲團上站起身來,雙手合十道:“原來是李公子來啦,老衲未能親迎,還望公子勿怪,不知城主可好?”
“大師這番話可真是折煞小子了,拖大師福,家師一切安好。”李劍依然站立門口處,言語顯得更為恭敬,如此大師風範,唯有在心裏暗自佩服。
枯緣淡淡一笑,道:“公子還請進廳說話。”
“大師客氣了,小子還有要事,不能多作停留。”李劍笑著拒絕到,此時他心裏還惦記著府內被驚嚇過度的唐玥婷,因此將唐霸天的吩咐和蘇衝的遭遇逐一的對枯緣說了出來。
聽完李劍的講訴,枯緣雙手合適,歎息道:“阿彌陀佛,善哉善哉,我佛慈悲,上天有好生之德,眾生之苦為何如此之多,帶我去看看那個苦命的孩子吧。”
隨後,枯緣李劍二人一前一後來到客廂內,除了躺在床上的蘇衝外,另無他人,百花將蘇衝送來此處後便急匆匆的離開,繼續擔水去了。此時的蘇衝已經沉沉的睡去,三天四夜未曾合眼,加之內心的極度恐慌,身心上的疲累,任誰都抵抗不了。
望著熟睡中的蘇衝,枯緣憐憫之心大起,親手用濕巾將蘇衝臉上的血水淚痕拭抹幹淨,悄聲道:“此子體格異於常人,端是練武的奇才。”
李劍聞言大感意外,隨之凝向蘇衝,看了又看,並未發現奇特之處,不由問道:“小子愚鈍,大師之言小子斷然無法理解。”
“嗬嗬,這也怪不得你,或許城主也看到了此子非同凡人,才命你將其送到老衲此處吧,況且……”說到此處,枯緣稍作停頓,沉吟半晌後繼續說道:“此子之心,在其右側!”
枯緣此言,令李劍恍然大悟,旋即將手放於蘇衝的右胸處,頓時一次次強烈的跳動感傳到其手中,震驚之餘心中暗暗驚歎枯緣那高深莫測的修為,竟能一眼看穿人的內腹!
瞧見李劍的表情,枯緣笑了笑,道:“李公子不必吃驚,老衲雖已年老,但眼力仍在,隻因此子身體虛弱,而右胸起伏大於左胸,方才判斷出其心在右胸。”
“哦,小子受教了。”李劍微笑一揖,眼光瞥向蘇衝,仔細的觀察著。
枯緣點頭淡淡一笑,道:“李公子若有要事,就快些離去吧,別誤了正事,記得替我向城主問聲好。”
“嗯,小子這就下山去,隻是……”李劍麵上露出為難的神色,不知道該不該將心中所想說出來。
枯緣瞧得李劍麵色,道:“李公子如是為難,不說也罷。”
“其實也算不得為難,就是不知道家師何事能回來。”李劍訕訕一笑,隨即將唐霸天前往聖都的事情說了出來。
“哦,原來是這件事情。”枯緣聞言,右手輕捋長須,笑道:“李公子多慮了,城主斷能無恙。”
聽到枯緣說得如此肯定,李劍也放下了心中的包袱,長歎一聲,而後淺笑道:“既然枯緣大師這樣說,那小子就放心了,大師還請留步,小子這就下山去了。”言畢便展開輕功,飛快的朝寺外奔去。
次日,寶輪寺中正進行著晨練,一眾武僧分成多對相互拆招對練,而百花卻隻能挑著兩擔水站在一旁觀望,眼神中那羨煞之意表露無遺。
“百花!”蒼老的聲音在耳邊響起,百花回頭,見到來人竟是方丈枯緣,立即放下擔子,恭敬的雙手合十道:“方丈太師父!”
枯緣厲聲問道:“可還有下次?”
聞言,百花先是一愣,隨後立即答道:“弟子知錯,再沒有下次了。”
“嗯,從今日起,你便卸了這雙水桶吧,去客廂照看蘇衝,唔,就是你負去客廂的孩子。”枯緣說完轉身便離開,百花也跟著其身後一並前往客廂。
一縷陽光從縫隙中射入客廂,屋內的蘇衝早已醒來,靜靜的躺在床上,腦裏想著爺爺生前的教誨,對自己的寵溺,多想爺爺能用那布滿老繭的手在摸摸他的腦袋啊,可是這一切,永遠都不可能了,他恨,恨自己看不見,連爺爺的麵容都不曾看見,隻有在腦海裏憑空想象著一副慈祥的模樣。“殺我的,蒙著一張鬼麵!”當想到蘇六斷氣前最後一句話時,蘇衝終於無法平靜,原本平靜的臉上立馬猙獰起來,用那稚嫩的聲氣瘋狂的大吼著,“啊…………”
“嘭!”房門猛的被推開,枯緣衝進房內,瞧見胸口劇烈起伏,嘴裏喘著粗氣的蘇衝,未有任何考慮,迅速的用手指朝蘇衝胸前的檀中穴點去,力度恰到好處,令蘇衝瞬間便是平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