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朔八十三年十二月初一,芷晴一一與妖魔塔熟悉人等辭別。再她看完瑟瑟欲走,卻聞身後有低低的哭聲,她回頭張望,哭泣的不是幻兒又是誰?
她忍住心酸,勉強一個微笑:“幻兒,瑟瑟,你們兩個共同侍奉同一夫君,也就相當於是親姐妹了。幻兒有些想法畢竟不成熟,瑟瑟你能勸就多替我勸幾句吧。”
瑟瑟執起幻兒的手,點頭道:“放心,我一定會把幻兒視作是親妹妹。通常姐妹隻有為情反目,隻想著這一點,我今生都不會與幻兒反目了。”
芷晴明白她的意思,也就是說,今生她隻會把心中那份愛恨交加的情,深深埋在心底。芷晴悵悵歎去,瑟瑟到底也是可憐得很。
她心頭酸楚欲濃,著實不願再看這哭哭啼啼的場麵,又生怕自己在她們麵前落淚,隻狠心,轉首快步而去。
初二那日,正是她離去之日。門外北風呼呼直吹,仿佛沒有了盡頭。芷晴隻穿了一件最尋常不過的絨毛紗裙,披著厚厚的裘衣,梳簡易的單螺。等她走到外,天上紛紛揚揚落下雪花。而這場雪,攔住了她的去步。
“等它停了,你再走也不遲。”
這是一個溫潤如玉的聲音,芷晴心下隱隱猜到來者,但,她終究還是回首一望。她很少對他這樣嫣然的笑過,隻因怕人誤會。可是就要走了,她覺得,還是可以對他笑的。
她的笑讓霍商心底充滿了暖意,他想去拉她,可他知道,他不配。於是他隻能縮回手,同樣回以微笑:“這是你第二次對我這樣笑過。”
芷晴愣:“第二次?”
霍商點頭,“是的,是第二次。我記得你第一次對我這樣笑的時候,是在彌畔湖,我們的初見。雖然我也不知道你為何會發笑,但還是讓我銘記在心了。”
芷晴有些自嘲的發笑,“難為你記得這樣真切,就連我都快要忘了。”
“旁的都能忘,唯有你對我的好,我是永生也難忘的。”
她忽然有一種想流淚的衝動,再次抬頭,見那霍商雖然還是在笑,可他眸子裏卻充滿了悲傷。回想起他的情,她深深的歎氣:“霍商,也許這輩子,我就隻能負你了。我覺得,我應該對你說一句對不起。”
“對不起有什麼用?我不想聽。”他微微垂簾,從袖中取出一個精致的小首飾盒。打開一瞧,裏麵的是一打造極其精湛,鬼斧神工的玲瓏手鐲。他解釋說:“這個東西我原是想在我們大婚的那日送給你,但後來我清楚的知道,這隻是一個夢。可這樣東西畢竟是給你準備的,所以我想送給你,希望以後看到它,就能想起在妖魔塔,還有一個一直暗戀你的人。”
芷晴原是想開口說要他把這東西送給幻兒,話就在嘴邊,她卻無法說得出口。許是這一生已經夠虧欠他的緣故,芷晴心軟了,“我會的。”
手鐲與她手腕的尺寸正好相符,芷晴喜愛不已。再轉眼去瞧,雪已經漸漸小了。她指了指那天,回眸含笑道:“你瞧,雪快停了,我也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