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用過早膳,侍女為她精心妝扮。這樣的打扮,幾乎與初見隨玄時無異。她淺淺微笑,料定他見了必然動容。隨即萌發的傷感又令她微微垂瞼,世人皆說“女為悅己者容”,可她的“悅己者”還在她都不知道的角落飽受相思之苦,而她要為別的男人修飾容顏。
胡思亂想著,神聖索王已經走到了她身邊。望著鏡中女兒的天顏,不禁由衷讚歎:“珺兒出落得真是比天界仙人還要美上萬倍。”
她隻苦笑相對,“可惜他哪裏能看得見?”
神聖索王眉頭一皺,小心翼翼著打量女兒的神色,輕聲勸:“珺兒忘記了昨日的話?既然已經做了決定,就不要在中途說後悔的話。”
挽珺忽然粲然一笑,笑得如此美麗又溫柔,“爹爹在說什麼?隻是昨夜睡得不足以至於現在有些疲倦罷了,爹爹怎地會說出女兒後悔這樣的話呢?”
“原是如此,是爹爹多心了。”神聖索王欣慰一笑,又轉首看侍女,“為小少主打扮得不錯,以後盡心伺候罷。”
那侍女自然歡喜不已,幾乎無人不曉,神聖索王向來不隨便口誇下人。
父親說得不錯嗬,既然已經做了決定,就不要在中途說後悔的話。無論她此刻多麼精心裝扮,她的目的都隻是為了心上人,問心無愧就好。
在隨玄確認眼前女子就是朝思暮想的挽珺的時刻,莫大的歡喜幾欲要把他吞噬。他緊抱著她,隻怕她再離去,“小珺,我以為,我以為你不會再回來了。你告訴我,那日咱們成親,你並不是真心想走,是沈嘯衡把你搶走的對不對?你也是有掙紮的對不對?”
她被他抱著,死咬著下唇,就怕一個念頭湧現,她會一把推開他,掙脫開他的懷抱,會癲狂的尋遍整個鬼界。他的聲音在她聽來是再熟悉不過的,甚至可以用“從小聽到大”來形容,一點也不誇張。聽得他的問,挽珺完全可以把一切責任推到嘯衡身上,然後與隨玄和好如初。可是,這樣的話,她如此能說得出口?
她細細研琢一番用語,才緩緩道:“隨玄哥哥,我想你一定希望我對你說實話對麼?你方才問我,若我對你還想有一絲隱瞞的話,我明明可以說就是他把我帶走的,和我一點關係都沒有。可是,隨玄哥哥,你並非庸人,這樣的話騙得了表麵,可能騙得了自己的心?你明知其中緣由的。”她惆悵一歎,輕如吹麵不寒楊柳風,足以讓人心碎,“哥哥,我承認我對不起你,你打我,罵我,我都無怨無悔。今日前來,我便是向你負荊請罪。”
說著深深跪下垂首,一臉的誠懇實在不像假作。隨玄本就無心責怪她,方才又聽她一番“肺腑之言”更是感動不已,忙扶起她就道:“傻小珺,你這是在做什麼,我就算要怪,也不可能怪罪到你身上。你能如此真心對我說明這一切,我心裏歡喜不已。”
她被他雙手的力扶起,恍惚間一種陌生的感覺讓她驚愕,她記得從前的隨玄,似乎並沒有如此大的力……難道說,在她不在的這段時間內,他刻苦修煉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