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珺笑得輕鬆可愛,“我為何要憂傷?即便就算爹爹親口與我講說,我並非他的親身女兒,我也沒什麼好在乎的。無論真相是怎樣的,爹爹對我還是一如既往的好,我也是一如既往視他做爹爹。”
“很少有人能如你這樣想得開。”嘯衡輕輕將她環抱住,僅僅隻用說話間的功夫,他便已恢複成往昔樣子,“那女子還和你說了什麼?”
這一語叫挽珺暗自發驚,想起那“代價”一詞,不知不覺有了後怕之念。迅速思索一番,她抬頭,笑靨如花,“當時我急急匆匆,哪裏還有心思聽她再言其它?”
嘯衡仔細一想也是如此,便不再計較,催促道:“也是,好了,這可不是什麼好地方,我們出去罷。”
途徑自家府邸,挽珺步伐漸止。嘯衡以為她是舍不得,忖度道:“你若真是不舍,留下來也好。這次再走,我不敢保證要何時才能歸來。”
挽珺含笑挽過他的臂,淺笑倩兮,“怎麼會這樣想,我既下定了主意,便不會再反悔。隻是……我答應爹爹不會無聲無息的離開。”她俏皮一笑,“你跟我來。”
這是嘯衡第一次進女孩子的房間,尤其這裏還是心上女子的房間,他心中更添忐忑。這樣想著,他漸而萌起畏意,就這般呆呆站在門旁,再不敢上前半步。挽珺微微一愣,旋即明白他這番九曲之心。不由好笑出聲,原來嘯衡亦是個天真的。
回過神來,略略一想,她提筆在泛黃紙頁上輕留數字,字體雖算不上多美,卻著實秀氣。出來後,嘯衡泛起一絲疑惑,奇道:“你在那上麵寫了什麼?”
“你想知道?”她自問自答,“我把心意盡寫在那紙張上麵,待爹爹歸來瞧一眼,心中就能知曉我是到人間去了。人間一月,鬼界一年,嘯衡,你應該知道,咱們根本不能快活幾日。”
他隻是微笑,“你我何曾在乎過這個?哪怕明知還有一天要死,那麼前一天,我們也要快快樂樂的在一起。”
挽珺低頭淺笑,頜首道:“是了,是我想得太多。哪怕是在一起一天,我們一樣是開心的。待鬼王帶人來抓我們的時候,我們就一起死。”
“我早就是這樣想的了。人生如白駒過隙,怎可不及時享樂?”
雙雙攜手,二人相持微笑,眼中沒有半分對死亡的恐懼,反是那份享受,叫世人不解。
從這一天起,大到八旬老太,下到幼時孩童,幾乎人人不曉這樣的傳說:
“據說這是神仙派來的使者,專替窮苦人打抱不平。”
幾人聚坐於小飯館內,來往者甚多。有個看上去頗年老的,一扶胡須,無不驕傲道:“你們可不知道,前些天有官府欺壓良民被神仙侶瞧見了,神仙侶話都不說,就見那幾個官兵麵目全非,真叫一個痛快!還有次,有個娃娃在衙門前懇求老爺為她做主,說自己的娘被縣令家的公子騎馬撞死,老爺不管,第二次那老爺便七竅出血,我偷偷上去瞧一眼,哎呀呀,那死相當真是惡心難耐!”
周圍一片喧嘩,好些人被這幾句話給吸引過來,令有大漢仰天豪飲一壺美酒,笑道:“我有幸見過那神仙小妞一眼,那長的,比縣老爺家的千金還要嬌美數倍!”
“這話我可信不得,那日縣老爺千金拋繡球招親時眾人可是見了的,天底下也沒幾個如她那樣美豔的女子。”
說話的大漢一聽,臉上大有不豫之色,指著手中酒壺道:“你不信?哼,哼,老子若是說了半句假話,這輩子不沾酒味半分,如此你們可信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