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3、多情自古傷離別(1 / 2)

嘯衡蹙眉,語中含了氣意,“你到底要說什麼?”

說什麼呢?她輕輕地歎息,她隻求了北戈能與他說話,卻不曾仔細想過自己應當說些什麼。她搖了搖頭,一字一句猶如默念,低聲道:“萬語千言說不完,百無聊賴,十依欄杆。九重九登高看孤雁,八月仲秋月圓人不圓。”她深吸一口,眼眸禁閉,隻剩最後一句了。她亦想學卓文君,作得好詩信得郎君回心轉意。一聲苦笑,她近乎心如死灰,才終道,“噫,郎呀郎,巴不得下一世,你為女來我做男。”

“你的三句話已完,珺姐姐,你大可以安心走了吧?”北戈笑得是那樣美麗,一雙美目不過如飛星一掃挽珺的臉,瞬間回到嘯衡麵頰上,“嘯衡,咱們也走罷。”

嗬——挽珺嗤笑自己,在說之前就應知道會是這般的結果,她還有何期待?她靜靜跪坐在地,春日的地麵,非但沒有回暖之地,反倒更添幾分冬日冰寒。

嘯衡沒有說任何話,牽著北戈揚長而去。他的背影灑脫,不帶任何憐憫亦或者少許的不舍。從何時開始,他變得冷酷起?

她抽痛的心使她在痛楚中變得懼怕起,她不斷揮手掙紮,遙望他漸而消失的背影,隻一個恍惚間,她置身懸崖邊,身後是手握長刀的北戈。看著她一點一點揮起握緊刀柄的手,這一幕,猶似那日北戈揮刀毫不留情斬向可憐貓崽。

她知道,北戈既已來了,便不會動搖。

這就是要死了?她是這樣不甘,隻要她尚在人間,她便是貪戀人間溫暖的。她寧願此後終身孤苦一人留於鬼界,也不願這樣簡單死去。至少,能活著……不就是一種希望麼?

隻差半分距離,她閉上眼,耳邊忽起一個她再熟悉不過的溫潤之聲,“珺兒,你怎麼了?!”

她錯愕睜眼,幾乎不敢相信,可又卻不得不讓她相信。她的雙眼,清清楚楚的告訴她,麵前的人不是嘯衡又是誰?

一瞬的迷茫過後,她才後知後覺緩過神,明白適才一切,不過是她在極度懼怕及傷感中萌出的噩夢罷。

噩夢……隻是一場夢嗬。她慶幸,還好是夢……

嘯衡的笑如早春看到的一抹新綠,他關切道:“適才夢到什麼了,這樣恐慌,瞧得我都怕了。”

“是麼?”她看著他,想深深把他的容顏刻在骨髓裏。方才的夢正是給她最好的點醒,不錯,她既已經答應了北戈,就應當做到……沒有她,還會有北戈;沒有北戈,還有天底下千千萬萬的女子,任憑其中一個,隻要能使嘯衡歡喜,這便是足矣的。

“怎麼了?”嘯衡被她盯得略有紅臉,不自在的別過臉,“一大早就莫名其妙,也不肯和我說夢著什麼了……”

挽珺隻管笑,模糊聽見嘯衡的話,含笑道:“想是被夢嚇著了呢,我身子的病才好,這若再嚇出了心病,可是不好了。你今日若是閑來無事,就下山為我買些安神的藥罷,指不定我吃吃無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