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寒平淡的眸子倏然黯淡,輕輕一笑,有些悲涼,“師妹果然健忘,我記得我從前說過我為何要來閻塵。”
芷晴一怔,旋即回神道:“是,師兄你一心想著自己的妹妹,所以我並非不理解你。可,我從不曾要求過讓你真愛婼師姊嗬!甚至今日,今日我隻是想希望你可以去看一看婼師姊。你不愛她,為何不可以把她視作姐姐一般待她?”
“那麼,倘若我對你說,我不敢看她,這樣的話你會信麼?”
芷晴呆愣,“不敢?為何?”
墨寒微微一笑,很是疲憊不堪的樣子,輕聲道:“因為我怕自己會真心喜愛她啊。我亦有自己的感情,我真怕有朝一日會不可自拔的愛上她。到那時,我甚至不知道自己應當怎樣麵對我的妹妹。”他苦苦一笑,“若我妹妹知道她最愛的兄長居然在她下落不明時自尋所愛,她會怎樣想?”
芷晴靜一靜,認真道:“若是我,我必然會高興。既是最愛的兄長,你的妹妹又怎會不希望你找到自己的幸福?”
“是麼?”墨寒似笑非笑,“可是抱歉,我並不這樣以為。在我沒有找到妹妹前,我不想做任何對不起她的事。所以也請師妹能夠多多體諒我的難處,從今往後,莫要再逼我了,好麼?”
他這麼問,芷晴真心想由著性子搖頭拒絕。可忽然間,她又一次憶起那個棕色頭發的男子。如今的她,如今的他,還都是如舊的心麼?或許他是的,不,一定是。漫長的年頭,每一日每一夜,她完全能想象出他要怎樣度過。他在等,可所等的究竟是什麼?一個又一個無法停止的輪回麼?他的辛苦,她心中明鏡,卻一發不可收拾的戀上其它男人。墨寒的那一句“我不想做任何對不起她的事”,何嚐不像是一句諷刺?都道女子癡情,為何連一個男子都可做到的事,她卻無法做到?
她低下頭,想了很多。她的確不應再繼續這樣逼著墨寒,她沒有資格。就如此刻站在她麵前的人不是墨寒而是夢柔,夢柔跪在她的麵前,哀求她能應允嫁給亦良。
不錯,她是願意的,怎會不願意?倘若真能如此,她必會歡喜得暈過去。可待醒來後,清醒的她會知道,明明她戀著亦良,卻無法嫁給亦良。
隻因一顆心。
心不允許她背叛,她隻能拚命選擇搖頭,然後像刺蝟,讓自己變得滿身是刺,然而……讓自己以最冰冷的表情,生狠拒絕他們每一個的哭求。
許多時候,人生本就如一場最好笑的笑話,到頭來,如果你願意回首,會是無盡的熱淚流淌。多少次的錯過,多少次在夢中的期待阿,終究隻能自欺欺人的指一個來生。就像此刻間眼前這些被關押在地牢中的男人,女人,他們一個個哀叫著,哭泣著。會有就要死去的女人,她們安靜的靠在牆壁上,泥垢以讓人完全看不出此刻她們的神情,隻有一雙無神的眸子,還有一張會動的唇。
“要死了罷?這一生,又要結束了……二郎,今生我不得與你相見,來生,上窮碧落下黃泉,我也要尋到你,再和你相守……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