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天之後,秦陽花光了銀子,被客棧掌櫃逐出了客棧。***
秦陽頹然坐在街邊,茫然地看著來來往往的行人。
看著來來往往的行人,秦陽回味著符東的夢境,從夢境中傳一種悲傷無奈之意。
對符東的這個身體,秦陽有一種親切感,因為符東是符定的兒子,而符定的前世剛是秦德。符東和他算是隔世的兄弟吧。
現在符東也並沒有死,隻是被困在了秦陽的夢境之中,符東的意識融入了秦陽的意識中,符東所感覺到的一切,對秦陽而言,仍然感同身受。
隻有秦陽破夢歸虛,元神離開符東的身體,符東的意識才會獨立出來。
秦陽破夢歸虛、圓滿渡過分神化凡劫的條件就是領悟極滅意境,問題是他現在還沒有找到領悟極滅意境的門徑。
現在極滅意境對秦陽來說,反倒不是重要的問題,現在他的生存出現了問題。他的銀輛花光了,吃住都成問題。
而且這十天,他又有許多發現,馮夫子下的幾道禁製不僅將他禁錮在畫攤周圍百步的範圍,而且還將他的武功禁住了,現在他雖然還會格物術,但是在他可以活動的範圍,卻淘不到一件寶。
“絕情絕義的馮夫子居然想把我餓死在這裏,我就不信!”秦陽心裏想著,把目光落在了他旁邊那個畫師的身上。
這個畫師是一個中年人,顯得很落魄,下巴上有幾根稀疏的胡子。
畫師穿得很邋遢,若不是他麵前的一張桌子,桌子上有文房四寶,還真容易被人當作是討飯的乞丐。
通常畫師周圍,都要掛幾幅自己畫的畫的,但是這個畫師卻有些與眾不同,在他周圍卻沒有掛一幅畫。
秦陽之所以知道他是個畫師,是因為在這個畫師的旁邊立了一塊招牌,上麵寫著“周畫匠”。
這十天,秦陽沒見周畫匠賣出去一張畫。
秦陽看了周畫匠幾眼後,走到周畫匠麵前,說道:“周畫師,你擅長畫什麼呢?”
周畫師白了秦陽一眼,說道:“啥都會畫。”
秦陽隨口問道:“你會畫極滅意境嗎?”
周畫師道:“會。”
秦陽大吃了一驚,心念一動,說道:“你畫一幅給我看。”
周畫師道:“可以,五十兩黃金。”
秦陽道:“你搶人,我給你畫極滅意境,隻要十兩銀子。”
周畫師把筆交給秦陽,說道:“行,你畫好了,我給你銀子。”
秦陽本來有和周畫師開玩笑之意,但沒想到周畫師居然當真了,秦陽道:“把銀子拿出來的看。”
周畫師用十指沾滿汙垢的手,在懷中摸索了一下,掏出一錠白花花銀子,對秦陽道:“二十兩,畫好了給你。”
周畫師一下掏出二十兩銀子,倒也頗出秦陽意料之外。
秦陽暗想,畫鬼容易畫人難,我隨便畫東西糊弄他,先把銀子騙到手再說。
秦陽拿過畫筆,開始在宣紙上畫起來,他畫的正是馮夫子送給他的極滅意境圖。
畫好,筆停。
周畫師冷冷地看了一眼秦陽的畫,說道:“沒有意境,更別說極滅了,賠我紙錢,墨錢。”
秦陽心想,跟我耍賴,你還嫩了那麼一點,於是他說道:“你憑什麼說我畫的就沒意境。”
周畫師道:“筆落泣鬼神,畫成驚天地。那才是意境。賠我紙錢,畫錢。”
秦陽雙手一攤,說道:“一個字沒有,你看著辦。”
周畫師冷笑一聲,說道:“用你七兩元神換。”
說著周畫師伸手向秦陽的腦門抓來。
秦陽感到周畫師五根手指一下抓進了自己的識海,秦陽的識海此時呈海洋狀,那五根手指一抓入秦陽的識海,秦陽的識海中的海洋頓時被五根手指吸得一滴不剩。
秦陽的識海幹涸了,秦陽感到自己死了,躺在畫攤旁邊。
詭異的是,周圍來來往往的人,對此熟視無睹,周畫師一腳把秦陽踢開,若無其事地繼續坐在畫攤前。
秦陽心中大驚,暗想:“這是什麼鬼地方,青天白日之下,有人殺了人,居然沒有去報官。”
一切都顯得不合常理,而且秦陽的識海已經幹涸,按理說已經沒有意識了,已經死了,可是秦陽現在卻還能思考。
隻是他的身體僵硬冰冷,動彈不得,這才使他看起來像一個死人。
秦陽突然感悟到自己其實一直處在一個生死間的狀態。
他躺在地上感悟著這種生死間的意境,回想著周畫師五指抓入他識海中的情形。
十天之後,秦陽心有所悟,對周畫師道:“我還要畫極滅意境。”
周畫師冷冷道:“你已經死了,怎麼畫極滅意境。”
秦陽道:“生就是死,死就是生,生死之間,如何不能畫極滅意境。”
周畫師道:“起來。”
秦陽起身,拿過周畫師的筆,在紙上畫了一口劍。
秦陽畫完,周畫師搖搖頭,一腳把秦陽踢到了一邊,說道:“徒有其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