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如軒就是是是地應著,卻不知道給母親說什麼好。
不一會,父親推門進來了,將飯盒放在床頭櫃上也不說話,就坐在了另一張床上,掏出煙正要點,可能是又想起醫院禁止吸煙,隻好又裝了回去。
母親幫著打開飯盒,西紅柿炒雞蛋,兩個熱饅頭,下麵是一碗麵湯。陶如軒正餓的要命,便坐起來吃了起來。
“小子,你別光顧吃飯,我問你,你知道你住的這是什麼病房嗎?”父親突然虎著臉問道。
剛才跟母親說話,陶如軒也沒注意,父親一問,陶如軒這才將病房打量了一眼,過去雖然知道醫院的病房有三六九等之分,卻並沒有住過,隻見病房中桌椅、沙發、空調一應俱全,牆上是一台最新的等離子電視,還有單獨的衛生間,幾乎跟賓館的小套房相差無幾。父親屁股下麵坐的床顯然也是醫院為了讓母親休息新添的。
“別看了,這是醫院的高幹病房。”父親沒等陶如軒說話就又開腔了,言語間顯然有不悅之意。
母親在一旁不高興道:“行了,不要說了,你吼什麼吼,好歹等娃把飯吃完再說也不遲。”
父親卻並沒有停下來,兩隻手在起拍的啪啪響道:“我給你說,我們廠長生病住院的時候都沒有這麼好的待遇。你一個縣委跑腿、打雜的憑什麼住高幹病房,啊?”
母親見父親的話說的重了,就埋怨道:“什麼跑腿、打雜的,一樣的話從你嘴裏說出來咋就那麼讓人不愛聽。我兒子是縣委書記秘書,怎麼就成跑腿、打雜的了。”
“有區別嗎?”父親反問道。
陶如軒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就稀裏糊塗住進了高幹病房,見老兩口眼看著就要吵起來了,急忙製止道:“爸、媽,你們別吵,先聽我說一句。我當時已經燒糊塗了,哪兒知道他們就把送進了高幹病房。這樣吧。今天也來不及了,明天一早咱們就讓醫生換病房總可以了吧。”
父親的臉色這才緩和了下來,卻不料馬上從外麵進來一個護士,站在門口畢恭畢敬問道:“陶科長,您醒了,覺得好點了嗎?”
父親的火氣就又上來了,指著護士道:“看見了嗎,還專門給你配了護士值夜。你這譜擺的恐怕比縣委書記還大了。”
這可是犯忌的話,父親曆來耿直,陶如軒不好說什麼,就急忙對護士道:“我這兒已經沒事了,你先去吧,我有事了再叫你。”
護士卻有些不識趣又跑到床頭拿起呼叫器道:“陶科長,不要您叫,這兒有呼叫器,您要是有什麼事兒,摁一下這個,我馬上就會過來的。”說完又陶如軒笑了笑才退了出去。
次日起床,陶如軒覺得身上已經輕快了許多,心想與其換病房不如幹脆出院算了,一個感冒老躺在醫院,難免讓人說自己矯情,“蜜桃”這麼隱晦而又惡毒的名字都按在了自己身上,自己要在醫院再躺下去,還不定這幫人要說什麼呢。更何況,顧書記那裏一大堆事情也離不開,便給醫生說了一下。
醫生卻不讓出院,說陶如軒患的是重感冒,可能是病毒性感染,跟普通感冒不同,還是再住院觀察一段時間為好。顧平也打來電話說讓陶如軒在醫院安心養病。陶如軒就不得不考慮繼續住下去了。顧平不讓自己回去,難道不是害怕自己的病毒傳染給他的意思?
換病房的事情給主管大夫說了,主管大夫說自己做不了主,要請示領導,回來又說普通病房已經住滿了,就讓陶如軒住著。其實陶如軒知道,普通病房根本不可能住滿,但也不便明說。父親說了兩次也就不說了。
從八點鍾開始,來的人就多了起來,有認識的也有不認識的,來了客客氣氣的說兩句不鹹不淡的話,最後放下東西祝陶科長早日康複也就走了。父親剛開始還攔著不收,人家就陪著笑臉說父親不近人情,朋友之間看望看望難道有什麼錯嗎。這些人不是鄉鎮幹部就是各個部委局辦的領導,麵子上實在抹不開,隻好收著。不到半早上,父親說頭疼,就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