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東旭就嘿嘿嘿地笑幾聲道:“那是,那是,陶鎮長是我的領導,不幫我幫誰。”馬上想起該點菜了,一招手叫服務員遞上菜單,目光卻在孫麗平、賈清水等幾個人臉上轉。
刁青吟道:“沒什麼好看的,還是交給孫書記定吧。”
孫麗平卻擺手道:“今天我不能定了。老讓我定,我定快成你們的點菜員了,這樣吧,今天讓雲生做主。”說著把菜單遞給了翟雲生。
陶如軒就在翟雲生的臉上瞟了一眼。平時沒怎麼注意,今天才發現這個被大家稱為“二黨委”的支部書記眉宇間竟真的有些威嚴,話很少,語速不快,似乎每句話都是經過深思所慮之後才說出來的,便顯得擲地有聲。
菜單到了翟雲生手裏,翟雲生就笑了一下,緩緩道:“謝謝你們抬舉,不過有各位領導在這裏,讓我點恐怕不合適吧。”說著再次機械地笑笑,將菜單推到了桌子中間接著道:“既然大家都不願意點,我看就讓東旭總拿了吧。”
幾個人便紛紛說,那就東旭總拿吧。翟東旭就拿了菜譜點了起來,也是豁出去了,淨撿貴的點,點了七八個,又問幾個人還需要什麼。幾個人便說可以了,反正點多了也吃不了。翟東旭卻還是又點了五六個,直到孫麗平說不能再點了,才停了下來,又讓上了十年陳釀。
先喝了一圈,便開始活動,王顯鎮的習慣是搖色子、吹牛皮,從翟東旭開始,轉了一圈,兩瓶十年陳釀就見了底。
翟東旭喝的最多,大概一個人幹了多半瓶,便有些暈暈乎乎的意思了,口齒也不清楚了,嘴裏哩哩啦啦地淨說些不堪入耳的話,最後的話便落在了關秦明的身上道:“我這村長也幹了三四屆了,沒見過比關秦明更黑的了,簡直吃人不吐骨頭,動動嘴皮子便伸手要錢。我也不是舍不得那點錢,可也不能這樣伸手要吧。太過分了嘛。”
見翟東旭說的越來越不像話了,翟雲生就用眼睛瞪著他咳嗽幾聲。翟東旭也聽出來了,卻不願意服從,就指著翟雲生道:“翟書記,你別咳嗽了,我知道你什麼意思,也知道你是為我好,怕我得罪關秦明。但是怕他個球,怕他個球……”說著聲音又提高了八度,手把桌子拍的嘭嘭亂響,好像唯恐別人聽不見一樣。
翟雲生實在聽不下去了,正要嗬責,孫麗平卻在一旁阻止了道:“老翟,你別管他,反正這裏也沒有外人,索性讓他說個痛快。”
翟東旭嘿嘿笑了兩聲,指著孫麗平道:“還是孫書記好,知道我心裏憋的難受。他關秦明黑了我的錢,難道我說說他都不行了?”說著又開始滔滔不絕地數落起了關秦明。
不過所說的事情都是大家知道的,也就沒人理會。隻有陶如軒不是很清楚,但也不能刻意去聽,就故意低著頭吃菜,也把翟東旭的話一字不落地聽進了耳朵裏,這才知道,翟東旭這些年三千兩千的沒少給關秦明送。隻是這翟東旭的嘴巴也太不嚴了,什麼事情都往外說,如果當場有人用錄音設備錄下來送到紀委,關秦明恐怕就要倒黴了。
翟東旭顯然沒有醉透,隻是喝了些酒,嘴上少了把門的,終於說乏了,就停下來吃菜,正好有大塊的手抓排骨,就拿起來滿嘴流油地啃,啃完一塊又抓了一塊,接連啃了三塊,用紙巾將嘴巴擦了擦,忽然想起了什麼,便又倒了一杯酒,朝賈清水舉起來道:“賈書記,前兩天的事情是我不對,你大人有大量,不要跟我一般見識。我連敬你三杯,算是給你賠禮道歉了。”說著吱吱吱喝了三杯。
賈清水有些不好意思了,又平白無故得了人家一部手機,便大度道:“老翟,你看你說的這是什麼話,我難道就那麼小氣?再說了,咱們兄弟什麼關係,需要來這一套嗎?”說著舉杯陪了一個,也算是一笑泯千仇了。
翟東旭馬上豪情萬丈道:“什麼也不說了,今天一定要讓大家吃好、喝好、玩好。吃完去KTV,兄弟們好好痛快痛快。”
刁青吟就在桌子下麵拽了陶如軒一把問道:“KTV你也去?”
陶如軒不好說去也不好說不去,便用詢問的口氣道:“不去的話,是不是不太合適?”
刁青吟的臉色就拉了下來,低聲道:“那你去吧。但我也要給你說一句話:從此以後再不要碰我了。我怕髒!”
陶如軒知道她的意思,偏偏要涎著臉問她:“你知道去幹什麼?”
刁青吟就伸手在陶如軒的腿上掐了一把道:“當我是傻子嗎。你們這些男人沒一個好東西,吃著碗裏瞧著鍋裏的不說,還要尋花問柳,小心哪天染上艾滋病就消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