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如軒便默默低下了頭,心裏卻是涼涼的,沒想到顧小雅會說出這樣的話。王姨也看出了陶如軒的不自在,就笑笑圓場道:“小雅說的也對,但我覺得還是應該再跟如軒商量、商量,畢竟不是一個人的事情。”顧平也許是喝了點酒的原因,將筷子啪一聲拍在桌子上,以命令的口吻道:“有什麼好商量的,我看就年底了。年底豐源的房子也裝修出來了,小雅給公司請一段時間假,早點回來,也就把事情辦了。”
本來還好好吃著飯,顧平這麼一喊,大家就不自在了,誰也不敢說話。顧小雅想要說什麼,王姨急忙用眼神製止了。
陶如軒覺得自己再不站出來說句話,一是氣氛沒辦法緩和下來,二是顯得好像是自己著急結婚一樣,勉強笑了一下道:“其實也不是著急的事情,小雅說再等等,就再等等吧。”
顧平今天卻好像要故意搬杠,陶如軒的話音剛落地,顧平便拉著臉接茬道:“如軒,你不用說了,就這麼定了。再等還等什麼,等我閉眼嗎?”終歸怕傷了女兒,又緩和了一下語氣接著道:“你們兩個這年齡,說大不大,說小也不能算小了。要是在農村,你們這個年齡都應該抱孩子了。”
顧小雅終於沒忍住,頂了上去道:“爸,您這說的是哪兒的話,怎麼把我們和農村人比。”
顧平更加生氣了,把筷子在碗上敲的當當亂響道:“農村人怎麼了,你們怎麼就不能跟農村人比了。你爺爺,你爸爸都是農村人,怎麼了?沒把你養大成人嗎?”這話便有些詞奪理了,卻讓人難以反駁。
顧小雅歪了半天腦袋,卻無言以對,隻好耍起了橫道:“既然您要這麼說,那我也沒辦法。總之一句話,我自己的事情,不用您管。我什麼時候結婚,也不用您操心。”
眼看著一場父女爭吵便要開始了,陶如軒急忙起身將顧小雅拉去她的房間,卻也沒想到顧小雅會有如此叛逆的一麵,想勸解幾句,又不知道從何說起,坐了一會便隻好出來了。
重新坐下來,王姨的臉上很不好過,低著頭一會便開始默默地擦眼淚。顧平也是緊縮眉頭,氣呼呼的樣子。這種場麵對陶如軒而言是非常尷尬的,他既不便勸顧平婚事緩辦,也不能央求勸顧小雅早早結婚,更不能馬上就走,隻好默默地坐著,像等待別人審判的犯人一樣。
飯吃了半截,顧平也不吃了,起身去了書房。王姨隻好收拾碗筷,陶如軒便在一旁幫忙。
王姨就一邊收拾一邊歎息,努力擠出一個笑容道:“如軒,今天讓你見笑了,小雅這孩子太倔強了,從小就是這個樣子。你顧叔的脾氣你也是知道的,兩個人可以說是針尖對麥芒,一說話就吵嘴。真真是不是冤家不聚頭。結婚的事,他們兩個是商量不出結果的,你顧叔越是逼的緊,小雅就越是要反抗,我看還是你們自己商量著吧。今年年底也好,明年開春也罷,總之也是改辦的時候了。”
陶如軒也能聽出來,王姨其實還是跟顧平一個意思,希望把婚事盡快辦了。陶如軒不好說什麼,就含糊答應著。
碗筷收拾完時間就差不多了,陶如軒覺得該回去了,先給顧平打了個招呼,又去顧小雅的房間。顧小雅依然坐在床頭。這個女人,陶如軒從來沒有動過一根手指頭,她的莊重讓陶如軒多少有些畏懼。其實,陶如軒也知道,不應該這樣,起碼的接觸還是應該有的,可就是下不了這個手,好像顧小雅是一個神聖,些許的碰觸便是褻瀆。然而陶如軒也知道,越是這樣相敬如賓,反而會越顯得生分,越不像那麼回事。
“你打算什麼時候走?”陶如軒準備打破這種沉寂,起碼應該在她肩膀上拍拍,或者把手放在她的脊背上再說話,那樣也顯得溫馨些,可醞釀了半天,手也在意念中動了幾次,最終還是將兩隻手放在了一起,來回搓了搓不鹹不淡地問了一句。
顧小雅沒有說話,卻嚶嚶地垂下了眼淚,半天才擦幹了道:“後天不走,大後天也是要走的,公司那邊不能耽誤的時間太久了。”說著就轉移了話題,問道:“我想問問你是什麼意思?”自然是問結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