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馬齊昆之死
姚鐵元卻要往陶如軒身上扯,立馬道:“他從組織部下來就了不起了?組織部下來的就是這素質?你以前還是顧書記的秘書呢,也沒見過這麼不講理嘛。”
陶如軒就不好說什麼了,隻好道:“人和人的個性不一樣,馬鎮長強硬些,也是一種領導風格。”
姚鐵元不服氣,罵了一句道:“狗屁領導!”便轉身去了自己辦公室。
本以為,黃兆龍從縣上回來,肯定會對兩個人進行批評教育,卻不想,黃兆龍從縣上回來後竟沒見一點動靜,好像壓根不知道這事一樣。其實他是不可能不知道的,機關裏翻閑話的人多的是,恐怕剛打起來的時候,就已經有人給黃兆龍打了電話。
這種事情都是長腳的,跑的瘋快,沒多長時間縣連上領導也知道了。有人就覺得馬紅俊恐怕要完蛋,還沒過鄉鎮人代會,先跟人打架,足見是個壓不住陣腳的,而且心浮氣躁,縣裏怎麼也會在人代會召開前把他拿下。
不想日子一天天過去,縣上卻沒有任何動靜,馬紅俊依然是王顯鎮的代鎮長。倒是寧樹斌把黃兆龍叫過去象征性地批評了幾句,要他一定要維護縣委的意圖,保障馬紅俊順利當選。如此一來,不免又有人猜測馬紅俊的背景:有人說馬紅俊的同學是省委某部門的某處處長,還有人說馬紅俊給寧樹斌送了黑錢,又有人說老婆跟某某領導有一腿,傳的五花八門,卻沒有一個確定的消息。風波卻也在大家的猜測中煙消雲散了。隻是從此以後,王顯鎮的機關幹部,多少有些看不起馬紅俊。
忽一日,朱立安突然打來電話,說馬齊昆被人打死了。陶如軒不禁一陣愕然,馬上想起了然真人的給馬齊昆斷的“九九劫”來,竟一下子懵在了那裏,半天沒說出一句話。
朱立安惋惜半天,問陶如軒是不是去吊唁一下,畢竟以前在一起共事,最後一次,也應該盡一盡人事。陶如軒就忍不住問朱立安馬齊昆是怎麼死的。
朱立安歎息了半天卻好像並不願提起,陶如軒不便過分逼問,兩個人就在手機裏沉默了一陣。朱立安最後還是沒忍住說了。
原來馬齊昆經常在晚上帶一幫人查網吧。最近天氣冷了,大家都有些懶懶的,那天晚上大家說好不去了,休息一晚上。馬齊昆卻在半夜裏接了一個電話,打電話的人舉報某網吧容留未成人年上通宵網。
馬齊昆正好喝了點酒,也沒叫其他人就迷迷糊糊去了,誰曾想那個舉報電話根本就是個圈套。那家網吧是在一個巷道裏麵,晚上也沒個路燈,整個巷道漆黑一片。馬齊昆去了之後就被幾個人用麻袋套住了頭,下了死手打,把馬齊昆打的天體鱗傷,肋骨都被打斷了幾根。
不過當時並沒有打死,隻是打暈了過去,那幾個人卻把馬齊昆扔在文化館後麵廢棄的旱廁裏,美美地凍了一晚上,馬齊昆便一命嗚呼了。
朱立安說完又歎息半天。陶如軒就問凶手抓住了嗎。朱立安說公安局正在全力偵破,想不日就會有結果。陶如軒也不知怎麼回事,竟不希望公安局抓住凶手,想那幾個人恐怕也是經常受馬齊昆的欺辱,要不然也不會做出此等害人性命的事情來。
陶如軒跟馬齊昆並沒有什麼交情,本不想去的,無奈朱立安攛掇,也隻能去了。
人已經死了,不管活著的時候是好是壞也就不那麼重要了,文化局特意給申報個因公殉職,規格就相對高了一些,卻並沒有多少人吊唁,冷冷清清的,靈前隻跪了馬齊昆的老婆馮娟和女兒馬娜娜。
陶如軒和朱立安上前進香的時候,馬齊昆的女兒馬娜娜就出來跪在那裏謝祭。一個十五六歲的小女孩,看上去棲棲遑遑的,陶如軒急忙上前扶了起來,再看馬齊昆的老婆馮娟,也是兩眼癡呆,神情恍惚,估計心裏的天早已經塌了下來。
陶如軒心中就不由地一陣說不出的悲涼,又想,這母女二人今後的日子估計也不會好過,馬齊昆這一輩子做了那麼多惡事,最後卻報應在了他的老婆和女兒的身上。
香上完,了然真人也來了,三個人互相看了一眼,也不說話。了然真人就去香,口中念念有詞,也不知道在那裏念叨了半天什麼,這才回來找陶如軒和朱立安。
三個人從馬齊昆家中出來,朱立安不免一陣一陣的唏噓,又說了半天人生無常、生死難料的話。了然真人是含笑不語。陶如軒也能看出來,朱立安恐怕是兔死狐悲的情懷,自然不能說破,就由著他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