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如軒手中的煙快抽完了,劉騰也寫的差不多了,將筆帽蓋起來,和起筆記本,才抬頭看著陶如軒道:“如軒同誌,我今天把你叫過來,其實並沒有什麼具體事情。根據市委對咱們汾城班子的調整意見,你的職務可能是副縣長,至於分工要等班子調整完之後才能定。當然,在目前市委還沒有形成決議的情況下,這隻能算是個內部消息。我之所以把這件事情提前告訴你,就是希望你能提前有個準備,在這段時間把鎮上的工作交接一下。”
這是沒什麼意義的話,充其量隻能算是劉騰收買人心的手段,後麵肯定還會有話要說。另外,他給陶如軒透露市委對汾城的班子調整安排,其實是在無形中告訴陶如軒,他縣委書記基本已經得到了落實。陶如軒便點頭應了一聲,道:“好吧,謝謝劉書記關心,我會盡快跟兆龍同誌交接的。”
劉騰果然頓了一下接著道:“馬肇慶同誌最近可能就要去王顯鎮,鎮政府的一攤子工作,你還是跟他做個交接吧。”
陶如軒腦子裏不由地嗡地一聲,暗暗吃驚這劉騰也太過狠毒了,盡管馬肇慶過去是寧樹斌的人,就算他不喜歡,但怎麼也不應該發配到鄉鎮上去,隨便在縣上安排一個局也就是了,卻要做的這麼決絕。
心裏這麼想著,陶如軒也不能表現出來,便裝作跟沒事人一樣,哦哦地應了兩聲道:“好吧。”
劉騰卻好像不願意讓別人看出他的狠毒,又講了起來道:“肇慶同誌是個很不錯的幹部,長期在縣委辦工作,基層經驗頗為不足,縣委這次讓他下去,也是想給他一個鍛煉的機會,希望它能夠盡快成長起來,承擔更大的責任。”
這便是整人的屁話了,馬肇慶今年已經虛四十了,再去鄉鎮鍛煉還有什麼意義。
陶如軒也不好說什麼,就盡量順著劉騰的意思道:“我剛參加工作也一直在縣委工作,以為自己什麼都懂,結果下去之後才發現,自己根本就是經驗不足,需要要學習的地方還很多。特別是農業方麵,如果不紮紮實實在下麵蹲兩年,根本無法體會到。”
陶如軒這麼說,劉騰的臉皮就舒展開了,是啊是啊地點了點頭,忽然道:“看來你對農業方麵工作認識很深刻嘛。”思慮片刻接著道:“咱們縣曆史上就是個農業縣,這兩年農業工作一直重視不夠,現在中樞方麵一直非常重視三農工作,要不這麼著,縣委、縣府的班子調整後,就由你來分管農業方麵的工作,你看如何?”說完了又覺得有封官許願的嫌疑,便接著補充道:“當然了,這隻是我的個人建議,具體還要經過幾個大家研究後再定。”
前些年沾農的部門沒有不是清水衙門的,現在國家開始重視“三農”工作了,農業口的單位又成了肥的流油的部門,比如農業局,過去是最沒人願意去的單位,現在卻成了打破腦袋往裏麵鑽的單位,幾個正副局長也是牛的不得了。還有農機局,前些年已經麵臨關門了,這幾年卻又翻身了。分管農業工作當然就是肥差了,至少在大家的觀念當中是這樣認為的。
陶如軒不好說感謝的話,隻能大而化之道:“劉書記和大家定吧,我沒意見。”
兩個人這樣說話,氣氛就更加融洽了。往往是劉騰提出提出一個觀點,陶如軒便補充提供事實依據,最後再對劉騰的觀點表示佩服。當然,陶如軒也不能事事順著他的意思,要不然看上去便像是聽他喝了,偶爾提出不同觀點,但也保障適可而止。
沒過多久,方華民也找陶如軒談了一次話,內容大致跟劉騰的意思相同,隻是方華民顯得更加客氣一些,最後的意思也是讓陶如軒出任分管農業工作的副縣長。陶如軒便知道他們肯定是通過氣了,都給自己說說,也不過是落落人情。這又從另一方反應出,劉騰和方華民都想把陶如軒拉進自己的陣營。
如此一來就汾城格局就玄妙了起來。劉騰本來跟方華民是一個陣營的,現在卻要分道揚鑣了。這正應了十九世紀英國首相麥斯頓的一句外交名言:沒用永遠的朋友,隻有永遠的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