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喬聽蚩尤如此說,心下一慌,以為自己做了什麼錯事,忙應道:“不錯,可是有什麼不妥?”
蚩尤沉吟半日,歎口氣道:“那倒不至於,隻是他現在沒本事吸收這力量,這股力量又頑強地抵禦外界的一切幹擾,因而短時間沒辦法變回人形了。”
“是我魯莽了。”南喬垂下頭去,萬分歉意的看著狐狸。
蚩尤不忍心看她苛責自己,忙笑道:“你別著急,隻要他有能力把這力量化為己用,還是能變回來的。”
轉化?南喬恍惚覺得有人提起過……仔細回想一番,恍然大悟道:“月石好像有轉化靈力的效用,要不要試試?”
蚩尤兩眼放光,撫掌笑道:“你竟然曉得這個東西,我都沒能想到!若有此石,則塗山輝前路無憂矣!”
兩人正討論間,冷不丁的有家奴從外闖進來,恭恭敬敬地對二人行禮道:“軒轅派兵送了一封書帛來。”
南喬與蚩尤對視一眼,伸手道:“給我。”
家奴躬身捧信交到南喬手上,見他們無事吩咐,便悄悄退出去。南喬將書帛打開,見上麵落了兩排工整小字:
明日辰時,若水河畔,列陣迎候,望姑娘不吝大駕。落款為應龍。
南喬無奈笑道:“難道是覺得我不敢與他對陣麼?巴巴兒的派人下個戰書。”
“我倒覺得他是等得著急了。”蚩尤捏了捏南喬的臉,笑道:“他帶兵打仗這麼多年,怕是第一次碰到一個這麼漂亮的女將軍。”
南喬臉一紅,啐道:“就你不正經。”一麵甩手去了。蚩尤笑意漸深,趕緊邁步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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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水岸邊,兩軍陳列,秋水寒素,金鳴鐵響。幾萬大軍,陣中竟無一人敢大聲喘息,皆橫眉怒目,屏息以待。天尚未全明,秋日清晨濃重的霜霧之氣未及散去,重重的打在冰冷的鐵甲之上,消減了它的寒光,亦把刀劍光影的銳利掩住。
如此曖昧混濁的清晨,正適合悄無聲息的殺人。
應龍坐於戰車之上,全神貫注撥弄著手上的玉扳指,良久方才抬頭,一張俊美妖異的臉上帶著幾縷若有若無的笑意,懶懶道:“怎麼是你?那個小姑娘呢?”
青丘軍由蚩尤坐鎮,南喬則在青丘守著,以防軒轅軍聲東擊西。
“她的事情就不勞你操心了。”蚩尤挑眉道。
應龍冷哼一聲,張開手臂往後一靠,閉目道:“與我定下約定的不是你,叫她出來。”
蚩尤見他張狂至此,不由怒從心起——他可是征戰天下的戰神,任誰見了都得恭敬三分,更何況應龍隻是黃帝手下一個小將,若不是因為南喬,應龍恐怕這輩子都沒機會與他對戰。
“那就看看你能不能贏得了我!”蚩尤麵容一凜,指劍向前,頓時大軍如潮水般向對麵湧去,號角聲、呐喊聲、呼號奮發之聲,有若滾滾天雷響徹雲霄。對麵亦不甘示弱,聲勢半點不輸青丘軍,霎時間,兩軍廝打交鋒,難解難分,塵土味混著血腥氣在沙場上蔓延開來,給本來就已緊張的局勢又添了幾分膠著。
蚩尤赤手空拳飛到應龍的戰車中,眼看著就要掐住對方的脖子,應龍突然破頂而出,祭出長鞭——此鞭是他在海底尋了最柔軟的水草再覆以他的龍鱗所製,柔韌無比,無論是用蠻力還是用刀劍都無法割斷它,而且此鞭的每一處枝節都可生出刀刺,敵人稍不小心便會被刺穿身體。他便是靠著這長鞭贏了無數猛將,最終從一個默默無聞的龍族少年成了黃帝手下數一數二的大將,此次征戰青丘一旦成功,他在軒轅的地位便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再沒有誰可以和他爭鋒。
蚩尤不知此鞭的玄妙,捉住鞭尾,腳一蹬便向前直逼應龍。突然感到手心一陣刺痛,愕然停下腳步,發現手上被劃開了兩道血紅的口子,連忙丟開鞭子。應龍勾唇一笑,揮舞長鞭直直向蚩尤劈了下去,蚩尤翻身躲過,那鞭子緊隨而至,絲毫不給他喘息的時間,如此幾回下來,蚩尤身上難免挨了幾鞭,那鞭子一觸及人身便立馬旋出刀刺扣入蚩尤的血肉中,再猛力抽回,蚩尤緊緊抿唇不讓自己叫出聲來,麵色卻不可避免的開始泛白,一雙眼睛漸漸染上了緋紅之色,就像從皮肉裏滲出來的血滴進了兩眸中,妖冶的異常。
應龍的笑容愈發的狠毒詭異,折磨人的滋味——不管嚐試了多少次都還是這麼令人沉醉,更何況還是此世有戰神之稱的蚩尤,還不是要在他的鞭子下艱難求生?仿佛他便是掌管世間生殺予奪大權的神,任何人都得臣服在他的腳下,哭著對他告饒。應龍一邊揮動手中長鞭,一邊冷嘲熱諷道:“原來戰神蚩尤也不過如此嘛,我還以為是怎樣的厲害角色。你要是把那姑娘叫出來,我便放你一條生路,你看,這個交易可還劃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