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十分滿意的模樣,點頭重複道:“南喬。”
自己的名字從一個自己厭惡的人嘴裏叫出,實在讓南喬覺得惡心的很,她隻好閉上眼,默默希望自己的耳朵也可以關上,如此她便可以不再看到這個人,不再聽到他說的話。無奈,這隻是她的妄想。冥王似乎有些興奮,對南喬道:“我叫浮涼。”
南喬隻是默默冷笑一聲——她才不在乎他叫什麼名字、他是誰,她現在腦中唯一的想法便是從這個苦海孽障中出去,帶著商幾一起。若他們真的不幸死在這裏,那她欠商幾的命,也隻有來世再還了。
浮涼沒有再說話,抱著南喬進了自己的寢宮,把她往床上一丟,床很柔軟,但對於南喬來說任何的衝擊都是難以忍受的。南喬不由倒吸了幾口涼氣,努力將精神都聚集起來。她隱隱聽見浮涼說了幾句話——不是對她說的,她也沒有興趣聽,傷口依舊火辣辣的疼,南喬隻好合上眼逼著自己睡去,希望困意可以掩蓋住痛感,不過這也是虛妄的,她的頭腦因為疼痛而無比清明,清明又混沌。
聽見鞋子踏在石磚上的聲響——極輕,但還是落在了南喬的耳朵中——浮涼在靠近她!南喬本能地將身軀微微蜷縮起來,絕望地等著下一刻將會發生的事情。
浮涼掀開她的衣服——準確的說,是整個脫掉!南喬連忙伸手擋住,她背對著浮涼看不清他的臉,她也沒有勇氣去看,浮涼沒有因為她的阻止就停下手中的舉動,仔仔細細地將她的衣衫褶裙全部褪去,接著便是中單、肚兜……因為衣服和血肉的牽扯,動作必須格外輕柔。南喬的臉早已紅的和天邊的霞蔚一般,除了用手擋住自己最羞恥隱秘的部位,再沒有別的辦法可想。
“會有點疼,你忍著。”浮涼冷冷道,隨即用濕的軟布輕輕擦拭南喬身上的血汙,偶爾失了輕重,也會弄疼南喬,隻要發現南喬的背部僵直,他便曉得是自己的力道太重,立即就會放輕。待得整個背部的血汙都被擦洗幹淨,浮涼又在傷處敷了些藥,藥和血肉接觸的刹那,疼得南喬緊緊攥著拳頭才能不讓自己發出低賤的哀鳴——她已經這樣不堪了,起碼在自己能控製的限度內,她想為自己保全一點尊嚴。
浮涼一隻手搭上南喬的胳膊,麵無表情道:“轉過來。”
南喬腦子裏懵了一懵,隨即倉惶搖頭道:“不用了,我自己來就好。”她真不曉得這個男人究竟是在黃泉待的太久以至根本不懂避嫌,還是本身就是一個無恥的淫蕩之徒,竟然可以——這樣不動聲色、理所應當。
浮涼麵露微微的不屑之色,將軟布丟給她。南喬坐起來用布擋在身前,勉強回頭看了一眼,見他依舊麵對著她,隻得大膽道:“你能不能……轉過去?”
浮涼冷笑一聲,重新坐了下來,湊近她的臉,其勢其態,猶如耳鬢廝磨,然而說出的話,卻是一如既往的冰冷刺耳:“你以為自己多漂亮?就你這樣的姿色,我要多少有多少。我勸你不要太看得起自己,不然就沒意思了,是不是?”
南喬漲紅了臉,眼中盡是恨意——她何曾高看過自己了,隻不過是不想將自己的身子暴露在人前,這不是任何姑娘介意的事麼?他如此淩辱她,難道就會覺得自己高她一等了?她不是他用來排遣孤獨的工具,更不是承載他怒氣的器皿。南喬的眼前突然浮現出蚩尤的臉,愈發顯得自己不堪,她忽而覺得很委屈——她以前從來都不會在苦難麵前覺得委屈,可是這次不一樣,她完全不知道自己是為何遭受了這樣的無妄之災,也沒有從中解脫出來的辦法——或許以後她能逃出去,但就眼前而言,她是真的無助。
一滴淚啪嗒從她的眼中滾落,南喬猛地從雜亂的思緒中回神,連忙別過臉去,悄悄抹了抹眼淚。浮涼將一切看在眼裏,驀然覺得難受,臉上神情微妙地變化了一下,隨即轉身踱步出去,走到門口腳步略停,道:“床上有幹淨衣服,自己穿。”說完便消失在屋子裏。
南喬難以置信地看了幾眼——浮涼確實已經不在了,喜不自勝,連忙乘著這寶貴的時間為自己擦拭幹淨。將衣服穿上——黃泉的衣服,哪怕是女裝,也依然是純黑的,浮涼沒有回來。南喬在門口張望了片刻,見外麵無人把守,想著橫豎都是死,不如乘此機會逃出去。心中計議已定,便拖著殘軀悄悄離開了浮涼的寢殿,回想自己一路如何過來,又將之前在大殿看到的鬼差帶商幾離開的方向,兩者一結合,大致可以推測出大牢就在寢殿的西麵。南喬沿著一條隱蔽小道朝西去,一路上並未遇到幾個鬼差,唯一不順的,隻怕就是這個布滿傷痕的血肉之軀,南喬忽而自哂般的笑了笑——她和商幾來一趟,結果都弄得傷痕累累,或許她真的不該再管天寶東寶的事兒了,倒不是吝惜自己的性命,實在怕不願帶累他人……說到底,一切也都算是她太過執拗的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