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昊與應龍交換過將牌,清點了一下營內的人數並軍器,接見了一下前部大軍,告知軍士從今天開始前部軍由少昊帶領。軍士們也沒有什麼異議——畢竟少昊的威名早在軒轅傳遍了,孤身定東夷,簡直是傳奇一般的人物,所有將士都以能在少昊帳下為榮,因而此番交接,不僅沒有擾亂軍心,反而間接鼓舞了士氣。
“也隻有你,才能讓他們死心塌地的跟隨了。”
在去昌意營帳的路上,應龍對少昊開玩笑道。自己手下的軍士開開心心的接受了新的長官,心內難免會有一些尷尬,但因為對方是少昊這樣的人物,嫉妒反沒有什麼意思,徒然羨慕罷了。
少昊對應龍淡淡一笑,道:“等你成了百戰百勝所向披靡的將軍,他們也會這樣對你。”
應龍噗嗤一聲笑出來,搖頭道:“罷了罷了,我可不指望。不過你馬上要應對的是蚩尤,你擔不擔心?”
“擔不擔心都一樣,仗還是要打,與其做無謂的擔憂,不如沉下心來好好想想對策。”
“是、是、是。”應龍勉強笑道。怎麼才兩三年不見,少昊就變得這樣正經起來,實在讓他不習慣。
不多時到了昌意的營帳內,昌意還不知少昊的到來,吃了一驚,臉上敷衍笑著,向少昊問候道:“世子大駕光臨,有何貴幹?”
這明擺著,就是不歡迎少昊的說辭。
少昊倒不在意,淡淡回了一個笑容,“我來找你,自然是有要緊的事情。”
“什麼事?”昌意狐疑。
少昊勾唇一笑,道:“父君讓我接受前部軍,應龍接手左部軍,所以麻煩你,和應龍交接一下。”
應龍夾在這二人中間,頓時覺得冷汗涔涔而下,無數冷劍向他飛來,他站著這空曠的營帳內,根本無處躲避,隻得硬著頭皮成為他們兄弟二人鬥爭的劍靶。
“什麼?”昌意難以置信的揚起眉頭,冷笑道:“隻怕不是父君的意思,而是我這位威名赫赫的長兄的意思吧!”
少昊驟然沉下臉來,陰沉道:“弟弟說話可要好好注意,什麼威名赫赫?我與你都是父君的臣子、子孫,身上的所有成就所有盛名都是父君所賜,偶爾僥幸立功,也絕對稱不上什麼威名赫赫,更及不上父君的萬分之一。你若不相信我的話,大可跑到父君帳前詢問,我絕不阻攔。”
昌意看他把這些道貌岸然的鬼話說的這樣自然,不由嗤之以鼻,在心內暗暗不快。但少昊應該也沒有這麼大的膽子敢假傳父君的意思,眼下若是他真的去問了,反倒會惹得父君不高興。大丈夫不圖一時之快,且讓他得意一回,下次必然要扳回來。
昌意打疊起笑容,故作親昵的拍了拍少昊的手臂,道:“世子多慮了,我不過是隨口一說。既然是父君的意思,我自然沒有不遵的道理,等下我就和應龍交接一下。那我是做副將麼?”
少昊微笑搖頭,道:“你到底也是金尊玉貴的軒轅公子,怎可委屈人下?幹脆去做糧官,又輕鬆又自在。”
昌意難以置信的瞪大眼睛,臉上漸漸浮現出憤懣之色,隻是壓抑不敢道出。少昊未免欺人太甚,要他讓位給應龍也就罷了,結果得寸進尺,要他去做區區糧官!若是如此,他還不如就此離開回若水,好過在這裏受他的閑氣!
“這也是父君的意思?”
“這是我的意思,有什麼不妥麼?”
昌意幾乎要被他氣暈過去!不妥?還用問嗎?任誰聽了都會覺得少昊以權壓人。“那父君的意思呢?”
“父君麼……”少昊眯起雙眼,想了想道:“父君什麼都沒說,我就擅自做主了。”
昌意冷笑一聲,“若是父君要我去做糧官,那我無話可說,但你……不行。”
少昊眼裏寒光在昌意的臉上一掃,如長劍般犀利,隨後淡漠轉身,對應龍道:“你先跟昌意交接一下,把你的東西搬到這裏來。我就先走了。”
應龍尷尬賠笑,心裏不斷哀歎自己怎麼著了這兩個冤家的道,若不得罪昌意,就定然會得罪少昊,兩害相權取其輕,那還是得罪昌意比較合算些。於是走到昌意身邊,小心翼翼道:“那麻煩公子把東西收拾一下。”
少昊輕聲一笑,大步邁出營帳,任他們兩個鬧去,他也沒心思管了。
最後的結果,昌意乖乖的去做他的糧官——雖不是父君的意思,但他總不能在這個節骨眼上去和父君討說法,少昊正是看中了這一點才來作弄他,而他呢,捎封信去給自己的母妃,母妃亦勸他收斂。無可奈何,昌意生生的從左將軍被貶為押送糧食軍資的糧官,黃帝知道以後,卻也未曾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