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祁然從醫院回到家裏後，就一直都悶悶不樂的。他抱著一台筆記本電腦，不時敲打著鍵盤，當目光落到賬表上的數據上時，眉毛皺了皺，又將賬表重新看了好幾遍。
王秘書正在廚房裏倒騰著東西，聽到總裁叫他以後，他忙擦了擦手出去了。
“最近這份報表是誰做的？怎麼數據這麼亂？”
“是咱們公司的新任財務總監做的，可能是她還有些不熟悉公司業務吧。”王秘書小心翼翼地看著他，又看了看電腦。
他皺緊了眉：“咱們之前是不是還有一筆項目資金沒有和婁氏集團結算？”
“這筆賬已經拖了很長時間了，公司也派人去催了好幾次，但是他們每次都以總裁不在公司，沒有辦法簽字，遲遲沒有還上。”
說到這裏，王秘書抿了抿嘴唇，又垂下了眼簾。
梁祁然又掃了幾眼賬表，啪地一聲合上了電腦，一瘸一拐地向廚房走去。秘書作勢要去扶他，卻被他一個眼神給製止了。
秘書跟著他進了廚房，他有條不紊地忙活著，動作熟練地打著雞蛋，將雞蛋和麵粉慢慢混合在一起。他的表情非常認真，嘴角卻微微抿著。
“梁總……冰箱裏已經放了許多各種口味的蛋糕了，您這幾天就不用……”
“白砂糖不夠了，你出去幫我買一些白砂糖回來吧。”他還不等秘書把話說完，就打斷了他的話，神情專注地和著麵。
秘書欲言又止地看了他一眼，搖著頭離開了。
當聽到關門聲時，他的動作也停了下來，心裏也像是壓了一塊石頭似的，都有一種窒息的感覺。
他的目光慢慢移到開著門的冰箱上，裏麵整整齊齊地擺放著形狀不一、但是很精致的蛋糕。每一塊蛋糕上都放著安瑾初喜歡吃的一種水果。
他的眼睛裏漸漸升騰起一層水霧，鼻子也有些發酸。他忙抬頭看著天花板，眨了眨眼睛，自嘲道：“如果被瑾初看到的話，她一定會笑話我的吧。”
他勉強勾起一抹笑容來，眼角泛著淚光。他剛重新站起來沒幾天，腿還有些顫抖，他緊緊扶著櫥櫃，身子的重心都向前傾著。
他隱隱約約聽到一陣手機鈴聲，他皺了皺眉，仔細聽了幾秒，忙步伐顫抖地向外麵走去。身子卻顫抖得更加厲害了，一個不小心，腿重重地磕到了桌腿上。
他悶哼了一聲，皺緊了眉，卻怎麼也邁不開步子了。他的臉色也變得煞白，冷汗也漸漸滲了出來。他咬緊了牙關，雙腿顫抖著邁開了步子，身子卻直直地向前麵摔去，眼睛卻一直緊緊盯著沙發上的手機。
王秘書回來以後，剛進門，就看到梁祁然倒在了廚房門口，正咬緊了牙，慢慢向前爬去。他的手上滿是麵粉，臉卻漲得通紅。
他驚慌失措地跑了過去，手已經碰到了他的背，梁祁然的手指卻直直地指著手機，聲線顫抖地說道：“你……你去把……把我的手機拿過來。”
“總裁，我先扶你起來吧。”
“我說，你去把我的手機拿過來！難道你聽不懂我說的話嗎！”他怒吼了一聲，一雙眼睛裏布滿了血絲，淩厲的氣息向四周蔓延開來，全然沒有平日裏那副溫潤的模樣。
王秘書也紅了眼，他直直地迎上了他的眼睛，二話不說就將他扶了起來，動作利落地背著他向沙發走去。
“總裁，喜歡一個人沒有錯。但是不能讓任何人左右你的生活！你明白嗎？就算你今天要開除我，我也要把話說完。安小姐她已經有自己的生活了，你隻是她生活的一小部分，而你卻把她當成了全世界！這種本來就不平衡的感情，你還守著它做什麼！”
他說話的時候，聲線都有些緊了，說到一半的時候，哽咽了一會兒。原本很淩厲的氣勢，隱隱變得煽情了很多。
梁祁然攥緊了拳頭，低著頭沒有說話，一行眼淚卻滑了下來，直直地掉在了秘書的肩膀上。
秘書動作輕柔地將他放在沙發上，頭也不回地說道：“總裁，我知道你一直都不喜歡聽我說這些話。這麼多年來，我早已在心裏把您當成了朋友，我不想看著你這樣。所以……明天……會自己遞上辭職信的。”
說完以後，他就昂首闊步地離開了。
手機消停了一會兒後，又響起來了。他看了一眼，神色黯然地接起了電話。
“祁然，我今天專門去醫院問了一下，有一家醫院的醫生特別好，他是專門治療那種……疑難雜症的，明天你有空的話，我帶你去找那個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