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救就不救。哪來這麼多‘為什麼’?”
阿史那深邃的冰眸緊迫盯人,眸光銳利、寒冷、不帶任何感情,甚至連他的聲音都是如此。
胡小蠻氣結,瞠目結舌仰視著他。一個人若耍起無賴,不講道理到極致時,的確令人束手無措。
胡小蠻忍不住絞緊雙手,咬牙恨道:“既然漠視本公主,認為本公主可有可無,為什麼又要千裏迢迢求婚於西魏,與西魏和親?如此作為豈不是多此一舉?難道真是為了兩國永絕兵戈?本公主領略過狼王你的待客之道後,斷然不會如此天真!”
阿史那的冰眸似乎閃過一絲笑意,但閃逝之快令人疑心是自己產生了錯覺。倒是棱角分明的唇角勾起的那抹譏誚和不耐,是那麼明顯。
“本王這麼做自有本王的道理,何必告訴你!”
“很好!”胡小蠻啞著牙迸出這兩個字。她的心寒到底,捏緊劍柄的手心裏布滿冷汗,也許是氣到極點,聲音和手居然不自覺地顫抖起來。
“既然如此,我們之間已沒什麼話好說!阿史那,既然你沒有誠意和親,本公主絕不勉強!和親之事就此作罷!本公主馬上回西魏稟報父皇。你我就在戰場上兵戎相見吧!還請狼王好自為之!”
說罷,胡小蠻抬起高傲的小尖下巴,頭也不回地大步流星地往軍營外走。那股氣勢高貴不可褻瀆,那些突厥士兵不知不覺為她讓出一條道來。
胡小蠻將背拔得直直的,腳步沒有任何猶豫。但她的心卻是忐忑的,這樣孤注一擲的賭氣到底對不對?
她邊走邊在心裏呐喊:阿史那,快叫住我吧!快挽留我吧!快喚出口吧!
如果阿史那不挽留她,她該怎麼辦?
她已經體力透支,疲憊不堪,實在不確定自己的身體狀況還能不能支撐著她再次走出沙漠,回到西魏。她也不確定回到西魏後,她的“父皇”會不會因為她所受的屈辱而與阿史那兵戎相向。
她與她那所謂的“父皇”雖然僅有一麵之緣,卻已能夠洞悉他是個懦弱的君主,否則的話他不會如此害怕阿史那的威脅。要知道,阿史那隻不過是個小小的部落酋長。所謂的“狼王”,隻不過是他在滅掉鐵勒部之後的自封,是他在成功登上突厥可汗寶座之前一個過渡封號而已。但從這個自封的封號,也能清楚地看出他的狼子野心。
可是魏文帝,與她毫無血緣關係的所謂的“父皇”,做為一個泱泱大國的皇帝,竟如此畏懼一個小小的部落酋長!雖然這與阿史那的驍勇善戰有關,但與魏文帝的懦弱無能也有莫大的關係!
還有昏迷不醒的宇文泰該怎麼辦?若不能得到大夫的及時救治,必死無疑!
所以,此刻,胡小蠻捏緊手心,緊張得心髒都快跳出來了。快叫呀!阿史那,快叫住我!她惟一的賭注,隻是因為她相信,像狼王這樣具有野心的人,不會無的放矢,不會去做無聊的事,一定有一個重大理由逼著他不得不與西魏和親!
她寄希望於這個不得不的重大理由,他能開口叫住她!\t
惟有這樣,她才能挽回失去的顏麵!也惟有這樣,往後她和憐兒留在這裏的日子,才不會叫人輕視,任人賤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