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悄悄籠來,沙漠的風也越來越狂,卷起的沙礫刮過人的肌膚,引起一陣陣凜冽的疼痛。深秋,氣侯也越來越寒冷了,嚴寒伴著狂風,磣入骨髓。習慣在南方溫暖氣侯長大的胡小蠻忍不住揪緊披風,更不自覺打了個寒顫。
雙方經過一下午慘烈的戰鬥,誰也沒有力氣再抵抗即將到來的沙塵暴,隻求速速回歸。狼王與包括思摩在內的七個部落的酋長約定,十日後齊聚阿史那部落,正式遞交降表,並舉行可汗登基典禮。
約定後,各部落分道揚鑣。
鐵木紮依然留下來建立都護府,阿史那率領金狼十一衛浩浩蕩蕩班師回營。他們疾速前進,盡可能在黑風來臨之前回到軍營。胡小蠻這才親眼見識到,當十一衛金狼鐵騎齊聚在一起時,那陣勢有多浩大,多嚇人!
她騎在馬上,揮鞭策馬,極力跟上他們的步伐。可是,隻要對她稍微關注的人都能看得出來,她早已體力不支,疲乏難當了。
一陣狂沙吹過,胡小蠻又忍不住打了個寒顫,畏縮了一下。她的衣裳過於單薄了。絲質白裙簡直是夏末的衣物,而外罩的白狐裘也太過輕薄,不夠厚暖,怎能抵得過沙漠的嚴寒?
一直護在胡小蠻周圍的頗黎見到她打寒顫,立刻關切地問道:“公主,你沒事吧?”
“沒事,師父,”胡小蠻轉頭對他綻放如花的笑顏,“也許隻是有點水土不服罷了。我不太適應這樣寒冷的氣侯,才剛要入冬不是嗎?竟是這樣冷!”
話音剛落,又不爭氣地打了個噴嚏。
“糟了,你一定是著涼了!”頗黎急道,“這漠北的氣侯的確惡劣。真正冬天來臨,下了雪,就更冷了!你一定要小心照顧自己。”
他一邊說著,一邊解開身上的玄色披風,就要遞過去給胡小蠻披上。
不料胡小蠻還未接過披風,在這瞬間,電光石火般,胡小蠻突然被人掠走,留下一匹空跑的駿馬和頗黎那拿著玄色披風的尷尬手勢。
近旁的突赤兒半開玩笑地揶揄道:“頗黎,狼王的女人你也敢關心,找死!”
頗黎也不爭辯,隻是自嘲地苦笑一下,立即恢複豁達冷傲的態度,若無其事地將披風重新係上。
狼王的女人?是嗎?她若真的能成為狼王心愛女人,他也一定會祝福她的。隻不過,幸福能夠來得這麼容易嗎?
他望著前方疾馳的“阿烈”背上一黑一白兩個身影,唇邊不禁勾起一絲意味深長的笑意。
沒錯,掠走胡小蠻的人正是狼王。她的寒顫,她的畏寒,她與頗黎自然又熟稔的對話,阿史那全都看在眼裏,聽到耳裏。他那深邃陰鷙的眸光忽顫了一下,懊惱地擰起兩道濃黑的劍眉。不知為何,他竟這樣煩躁不安,竟那樣無法容忍!
頗黎,竟敢脫下他的披風給胡小蠻?憑什麼?在這裏,好像隻有自己才有權利這樣做?阿史那暴怒的時侯,完全忘記了他雖然有權利這樣做,卻一向不屑於這麼做,甚至已經將胡小蠻許給了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