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小蠻亦忍俊不住,嫣然笑道:“下去吧!”
她再也看不得這張臉了。貼木爾匆忙告退。
憐兒見貼木爾走了,盯牢了胡小蠻,盡是一臉揶揄:“王妃,你既然傷勢痊愈,不如今晚就搬回帥帳吧。這幾天你可狼王折磨夠了呀。他是誰呀?我們偉大的伊利可汗,如雄鷹一樣的狼王,這幾天卻見他可憐兮兮地在帳外徘徊,任風吹霜打的,連憐兒都不忍心了,你就忍心?依憐兒看,也該收手了!既是夫妻,就別多計較,饒了他,也饒過自己。否則小心他惱了,又不理你,到時,你可反悔哭鼻子去呢!”
胡小蠻聞言笑罵道:“好個伶牙利齒的憐兒,我都快說不過你了!”
憐兒一邊為她梳發,一邊道:“不是你說不過我,而是我說的有道理,是不是?王妃這麼聰明,一定知道適可而止的道理;王妃又這麼大度,又怎可能一直氣惱下去,小懲便罷了,是不是?”
胡小蠻真心讚道:“我得憐兒,真是如珠如寶。將來,一定找個配得上你的,將你風光出嫁!”
憐兒聞言羞紅了臉,想起頗黎,便沉默了下來。
胡小蠻陷入沉思,幽幽道:“憐兒,其實聽到阿史那那番表白,我真的很開心。他雖羞辱過我,但這段時日,他已盡力彌補!隻是,令我心存介蒂的並非折辱,而是茹茹公主。每次想起她,我都無法釋然。憐兒,你看錯了,其實我並不大度,我很小氣的。我無法忍受這裏的規矩,我隻想要他隻對我一個人好。所以,我好害怕,害怕回到牙帳後,眼前的一切幸福,又將成為幻夢。所以,我寧願現在不要那麼幸福。我又小氣又膽小,我在幸福麵前卻步了,我害怕得到幸福,因為沒有得到,就不會失去。”
憐兒聞言輕輕搖了搖頭,歎息道:“可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羨慕你還來不及?能與心愛之人相識相愛,哪怕隻是那麼短短幾日,便能令人今生無撼。王妃又何必太過執著?人生不過短短數十年,何必顧慮太多?你這次死裏逃生,難道就不能堪破一點嗎?”
胡小蠻心中一凜,忍不住回頭凝望著憐兒,疑惑道:“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憐兒,我怎麼覺得我這一昏迷,你這變化也太大了。這幾日見你心事重重的,你……是否有心儀的男子了?”
“哦,不!王妃說到哪去了呢!”憐兒連忙回避。
胡小蠻依然一臉疑惑道:“好,你既不肯說,我也不問。但你若有決定,就告訴我,我一定為你作主就是!”
憐兒強笑道:“說你的事呢,怎麼說到我這裏來呢?”
“我的事?”胡小蠻嫣然一笑:“我還有什麼事呢?憐兒,被你一點,我也想通了。我明日就去見他,成不成?談心也好,談情也罷,我終歸是要和他見麵聊聊的。你別現在就趕我走呀!”
憐兒撲哧一聲笑了。主仆二人便依偎在榻上談心,卻聽外麵突然揚起一陣匆促的馬蹄聲。
“由遠而近,可見有貴客到了。憐兒,去看看是誰!”胡小蠻不緊不慢地吩咐。
憐兒領命出去片刻,便興衝衝地跑回來了,臉上一片喜氣盈盈,嚷道:“公主,你再也想不到是誰?是宇文大人呢!是宇文大人來看望公主了!”
發現是宇文泰,憐兒興奮得連“王妃”也不叫了,竟又喚回“公主”來。
胡小蠻聞言,立刻從榻上站起來,奔出帳外。
果然,軍營裏一派熱鬧,多了好多身著西魏鎧甲的將士,威風凜凜地排列在一起。西魏將士在宇文泰的治軍下,果然軍紀嚴明,英姿勃發,與過去不可同日而語了。
一身鎧甲紅袍的宇文泰看起來比過去更加高大、更加俊朗了。
狼王與宇文泰正見著麵,話都還沒說上三句,胡小蠻便憑空竄了出來,一把拉住宇文泰,喜道:“宇文大哥,真的是你?再次見到你,真是太好了!”
一旁的阿史那已然臉色鐵青,心肺都快氣炸了。好啊!胡小蠻,本王守你七天,你不見就是不見。可一聽宇文泰來了,立刻就能跑出來。胡小蠻,你可真是太過份了!